078、叛变(求月票) (第1/2页)
张义刚到局本部审讯室,就看见处长何商友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
“何处长。”
“呵呵,这个年开头不错!”何商友志得意满,他瞥了一眼皮开肉绽的犯人,“看起来油盐不进啊,继续用刑。走,我们先去看看另外一个。”
“需要通知司法处吗?”
“我看就不必了吧?”何商友砸吧着嘴说,“案情重大,为防止走漏消息,知情范围应该尽量缩小。”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笑了。
张义也笑了。
另一间审讯室中,同样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平头青年,被固定在审讯椅上,双手被紧紧铐着,灰头土脸。
张义上下打量他,小伙子看起来很淳朴老实,如果咧嘴笑的话,会给人憨厚的感觉。
他穿着一件粗布棉衣,耷拉着头坐在那里,神色平静。
“没受伤啊,看来抓捕过程很顺利。”
“是没怎么反抗,都找到他家里了,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何商友一脸嘲讽,“这些红党太小看我们了,我们不可能满大街嚷嚷着抓红党,通缉令都是以通缉杀人犯、盗窃犯的名义发出的,奖励丰厚,老百姓踊跃举报啊,他的父母好几年没见到儿子,一听儿子犯下这么大的罪,还劝着儿子主动自首呢。”
张义感觉到他的得意,附和着笑了笑:
“这么说,还得给他父母一笔奖金。”
“应该给,人不能言而无信嘛,为了方便,连他父母一起带回来了。”何商友呵呵笑着,又从秘书手里接过两份证件,递给张义。
一份证件叫赵福生,一份叫王小河。
张义仔细对比:“是同一个人,看来警察局有他们的人。”
“是啊,红党无孔不入。”
“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不用了,人早就跑了。”
“跑了?”
“这个赵福生被捕的同时,警察局户籍科有个副科长就人间蒸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家人呢?”
“也人间蒸发了。”何商友一声叹息。
“有同伙帮助啊。”张义说,“到处都是天罗地网,只要挨家挨户的查,他肯定跑不掉。”
“那是行动处的事,咱们就不用操心了。”何商友活动下两下手腕,心情转好,“先拿下这个赵福生的口供再说。”
说话间,他推开审讯室的门,望着赵福生:
“是你自己说,还是用了刑再说?”
赵福生低着头,没有回答。
何商友笑盈盈地说:“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换你的父母讲吧。来人,把他的父母请过来。”
赵福生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
见他还是不说,何商友冷笑一声,不再看他。
很快,几名便衣将吓瘫了的一对老实巴交的夫妻拖进来,绑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用刑,赵福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最先用刑的是父亲,扒了棉衣,几鞭子下去,老头被打得浑身血痕,惨叫连连,母亲瘫在椅子上连连抽搐,已经哭不出来了。
直面如此残忍的一幕,赵福生再也无法忍受,他痛哭流涕,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的真实身份?”
“边区保卫科干事。”
“你们的货是从哪来的?”
“是老刘和老汪前去交接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你那个叫王满福的同伙呢,他的真实姓名。”
“陈满囤。”
听到这个名字,何商友笑了,继续问:
“他家住哪里你知道吗?”
“渝中.具体的我不知道。”
“这就够了。”何商友满意地合上审讯记录,对秘书点点头,他相信不管渝中有多少个陈满囤,只要拿着他的照片,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家人。
张义正襟危坐着,心情很沉重,面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他望着赵福生问:
“我很好奇,既然你都逃了,为什么还要回家呢?”
“我我想回家看看,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过父母了。”
张义彻底无语了,其情可怜,其行不可恕。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偿还的代价是翻倍的。
“可以理解嘛,这些布尔什维克,虽然一个个号称钢铁战士,但都是爹妈生养的,同样有七情六欲。”何善友接话说,他一脸得意,“再粗糙的人也有动情的时刻,这一刻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弱点和痛苦会导致人怯弱,直至背叛。呵呵,现在可以去会会那个陈满囤了。”
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审讯室里,陈满囤已经被折磨得面无全非,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便衣的皮鞭还是不断抽打在他身上,他断断续续的发出凄惨的叫声。
张义陪着何商友走进来,他近前几步,捏住陈满囤的脸。
“陈满囤,你的同伙已经交待了,再不招供,我们只好将你的父母请过来了。”
被一口叫破真实身份,陈满囤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呸了一口血水,轻蔑地扬起头:
“你们这些白狗子,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自从加入红党,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想让我叛变,做梦!”
“哼,既然你想为红党殉葬,那就让你再多活一会,等你父母来了,咱们再聊,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
何商友撂下这话就转身出门,张义心里掠过一丝忧虑,如果陈满囤的父母被带过来用刑,他能忍受住那样的煎熬吗?
从审讯室出来,何商友说:“到我办公室坐会吧,咱们也好长时间没聊聊了。”
张义见躲不过去,只好跟了过去。
隔着茶几,坐在何商友对面的张义,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手表,又迅速抬起眼帘,陈满囤被捕这么久,赵福生又落网了,陈的父母应该转移了吧?
何商友靠在沙发上,语气沉重地说:“这个年开头不错,可惜那个什么老刘老汪死了,找不到他们运输线的接头人,我们的触手就无法摸到红党的地下网络。”
说着他拿起茶几上一本军统秘密刊物《家风》,继续说:“戴老板发报的演讲看过了吧?”
张义点头,这期的主题是攻击CC系及中统的工作。
抗战以前,中统在反红方面确实比军统棋高一着,颇受常某人倚重。
但国红二次合作后,中统没了对手,一时间茫然无措。
中统多年来培植起来的反红人才一半以上外调,分别进入二陈兄弟的军委会第六部以及CC系控制的税务、盐务督察和司法部门工作,使得反红力量严重削弱。
以至于当常某人在果党五届五中全会上提出反红方针时,中统措手不及。
他们送到常某人手中的反红情报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不上军统。
在甲种会报上,常某人要了解红党某一方面的情况时,徐增恩常常张口结舌,而早有准备的戴春风胸有成竹,对答如流。
这就让常某人开始有了中统反红不力的印象,逐渐把一些有关红党方面的案件转交给戴春风处理,中统垄断红党问题的局面已不复存在。
39年十月,常某人为了缓和进步舆论对“两统”特务机关露骨进行反红工作的谴责,直接做出指示,凡属山城地区的红党案件,一律由市卫戍司令部稽查处统一执行,所有机关有关红党的线索全部交稽查处处理。
稽查处可是军统的地盘。
这是常某人第一次在处理红党问题上,抑制中统、扶植军统的措施。
趁他病要他命,戴老板为了更好地指挥对中统的斗争,经常在《家风》上发表演讲,严厉指示,中统是仅次于红党的敌人,要对其进行残酷争斗,无情打击。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39年初,中统大特务庐斌赴山东任鲁东行署主任,和军统控制的果党军队发生矛盾后,直接被扣押处决。
不久,山东半岛CC系行政督察专员陆城也被军统指控为红党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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