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抓人抄家(求月票) (第1/2页)
丁浩忐忑不安地跟在尹劲松身后,经过两次身份核实,上交了手枪,才步入局本部办公大楼。
从上楼开始,平日在警队侃然正色的尹队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即便是楼道里碰见的普通内勤,他都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
对方只是点点头,擦肩而过,但尹劲松脸上的笑容足足维持出去四五步。
他一边走,一边不忘侧头叮嘱丁浩:
“别紧张,到了这里,杨处长就是主考官,决定咱俩命运的时刻来了。一会可要抓住机会,长官问什么就说什么,千万别自作主张。”
丁浩本就忐忑,被他这么一说,更紧张了,连忙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队长身后。
此刻情报处长杨荣坐在办公室里,看似心静如水地翻着一本《曾文正公全集》。
旁边放着一杯秘书刚泡好的香茗,水面上的茶叶逐渐散开下沉。
说实话,接到尹劲松的电话,他很是意外。
如果不是此人说给自己送过月饼,他压根就想不起这个人。
当然,月饼不是重点,月饼包装盒的下面还挤着一摞美金。
数目不是很大,一千而已,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点心意,杨处长就坦然笑纳了。
他本以为尹劲松要求自己办事,如果在能力范围内,那就顺手为之,但对方却从未找过他,这倒让杨荣稀奇了。
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今天他之所以百忙之中拔冗相见,自然是为了还尹劲松一个人情,尤其对方还提到了“深海”。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汇报:“处座,人来了,现在见吗?”
“我有多少时间?”
“只有半个小时,一会您就要去大礼堂参加晚宴,明天还要见委员长呢。”秘书谄媚道,脸上与荣有焉。
“唔”杨荣点点头,今晚戴老板要做精神讲话,明天还要随他去觐见老头子,时间确实很紧。
“让他们进来吧。”
“是。”
尹劲松丁浩二人进了办公室,毕恭毕敬敬了一礼。
“杨处长。”
杨荣打量两人几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深海’的?”
尹劲松愣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说:
“我,我也是听说,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得也是,越是保密,就越容易走漏风声。”杨荣沉吟片刻,把茶杯放下,看着他:“情报呢?”
尹劲松掏出报纸,老老实实说道:“他们用的是密码检字法,如果不知道序号,组合出来的语句根本不通,幸好丁少尉明察秋毫,提前埋伏到了他们吃饭的地方,这才勘破了他们的鬼把戏。”
“是呀,他们很狡猾。”杨荣感慨了一句,似乎才发现丁浩一样:
“你就是丁少尉?一表人才啊!”
“杨杨处长过”丁浩腼腆说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荣打断:
“将情报译出来。”
“是。”
秘书适时递上一支钢笔,尹劲松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在报纸上写写画画,将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腹稿的情报写了出来。
“深海吾弟,影子已落网,老家一切安好,勿念。另,浑水计划已批准,你可利用查卧底的机会,相机行事,搅乱军统局,让白匪自相残杀,组织会暗中协助,祝平安。兄渔夫。”
杨荣注视着情报,脸色凝重。
卧底谁在查?谍参科科长孙子超。
他不是成功潜伏归来的王牌特工“影子”吗?怎么就成了“深海”呢?
还有这个浑水计划是什么?浑水摸鱼?
联想到最近有人若有若无对自己的监视,杨荣脸上骤然变色。
这个孙子超不会是红党派来的吧?
在红党那边功成身退,然后再伺机打入军统局。
还是说他是双面间谍,一事二主,两边无伤?
思忖间,他将报纸合起来,沉着脸问:
“情报是怎么发现的?”
尹劲松照本搬科,将丁浩给自己汇报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杨荣若有所思,顿了顿,又问:“这份情报还有谁看过?”
尹劲松赶紧说:“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我就给您打了电话,就我和丁少尉知悉。”
杨荣点点头,表情异常严峻:“我马上去找戴老板汇报,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随时等待召见。”
说着,他给秘书暗暗使个眼色。
秘书立刻心领神会,待杨荣走出办公室,他把门关紧,转向尹劲松丁浩二人:
“二位喝什么茶?”
另一边。
傍晚的军统大礼堂人头攒动,一众特务按照处室科股划分,整整齐齐坐在椅子上,交头接耳讨论着今晚吃什么。
此时,张义坐在二处的位置上,正和前排的二处处长何商友聊天。
“听说你将孙科长暴打了一顿?因为什么事呢?”
“纯粹是看他不顺眼。”张义瞥了一眼隔着几个座位,头上顶着膏药贴的孙子超,淡然说。
孙子超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他就像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一样。
何商友一脸的幸灾乐祸,假惺惺说:
“都是同僚,何必呢,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要有胸襟嘛。”
张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商友继续说:“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一个处里搞内讧,徒劳让别人看笑话,说我何某人管理无方。”
“处长的意思是?”
“我就倚老卖老做回和事佬。”何商友望着他,又一指孙子超:“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向张科长道个歉。”
孙子超立刻站起来走了过来,把手伸到张义面前,主动要和他握手言和。
张义看看他,并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孙子超仍然伸着手,等着。
见此情景,何商友面露不悦,唤了一声:“张科长!”
张义不得已,慢慢伸出手,虚虚地握了一下,随后马上抽了回来。
他正要坐回去,就听孙子超又说:“张科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误会总算解开了。”
张义似笑非笑:“你觉得是误会?”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呵呵,孙某也是奉命行事。何处长让我们唱一处将相和,如果需要,我一定负荆请罪,说过的话算数。”
心照不宣?这是意有所指啊,还在对自己怀疑?张义笑了笑说:“孙科长骨头真硬,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孙子超没有说话。
“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真的卧底你不去抓,反而盯着我们这些老实人,听说你连何处长都监视了?”
听到这儿,孙子超有些急眼,那张伪善的笑脸一垮:“我什么时候.”
冷眼旁观正准备看好戏的何商友眼见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憋火又恼怒,沉着脸说:“够了。”
他正要训斥几句,突然周围的喧闹声停了,回头一看,就见一身戎装的戴春风昂首阔步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肃立。
戴老板似乎心情不错,笑着摆摆手:
“都坐下。”
然后他看向毕恭毕敬等在主席台边上的毛齐五:“人都到齐了吗?”
毛齐五又扫了会场几眼,递过一个签到册,小声说:“沈处长在忙,现在就差杨荣了。”
“懒婆娘上炕,磨磨蹭蹭,还等着我亲自请他?”戴春风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手表,说:“不等他了,开始吧。”
“是。”毛齐五点头,拍了拍巴掌。
很快就有四名机要人员小心拿着两幅硕大的对联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展示出来。
上联是:“从四条巷到罗家湾,组织虽有前后精神还是一个。”
下联是:“改特务处为军统局,同志遍布中外忠奸绝不两全。”
这幅对联是军统上海实验区毛千里专门送给戴老板的新年礼物,戴老板看了十分欣赏。
上联的“四条巷”即金陵鸡鹅巷,为了嵌入“四一”两字,戴春风特意将他改成了“四条巷”。
同时,他又将原联中“组织虽然不同”改成“组织虽有前后”,“敌我绝不两全”改为“忠奸绝不两全”。
在他看来,从特务处到军统局,组织没有什么不同,仅有先后而已,同时“敌我”不够含蓄,故改为“忠奸”。
如此,不仅将特务处成立的“四一”嵌入进去,又对仗工整,寓意深邃,完全可以将它用在军统成立十周年大会上。
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戴春风精神极为亢奋,指着对联说:
“同志们,从特务处到军统局,我们的精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服从领”
突然,“咯吱”一声磨牙的呻吟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瞬间沉了下来。
大礼堂的气氛凝重起来。
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瞥去,就见礼堂大门开了,情报处处长杨荣姗姗来迟。
迎着戴春风那张黑脸,杨荣的步伐也自觉加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快步走上主席台,越过一脸困惑的毛齐五,到了戴春风身边。
他一言不发,直接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张义脸上适时做出困惑的表情,但心里却波澜不惊,因为他明白好戏终于开场了,亦如杨荣一样姗姗来迟。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后拿到情报的竟然是杨荣。
因为负责监视红党的第八分局原则上归二处党政情报处管,而非情报处。
但这都不重要了。
戴老板压抑着怒火瞥了一眼,眼中惊愕一闪而逝,脸色比刚才更黑一层。
“确定吗?”戴春风问道。
“应该没问题。”
“应该?”
戴老板充满怀疑的质问让杨荣心里也变得没了底气,不过他还是点头说:“找当事人对质或者审审,就全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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