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测试(求月票) (第1/2页)
“策反周某海?”
听完张义和毛齐五的汇报,戴春风高深莫测地一笑,没再说什么。
只要证明程克祥确系本人,非别人冒名顶替,还可以为军统运用就够了。
至于周为何对军统潜伏人员网开一面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除了这厮左右摇摆,两面押宝投机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周的的母亲、妹妹、岳父母都控制在军统手中。
唐季礼打入汪伪之后,很快就跟自己的湖南老乡周某海关系熟络起来。
一次闲聊,周向唐老四打听从湖南到上海的最佳路线,说准备派人去湖南老家将母亲、妹妹、岳父母接到上海。
得知这一情况后,唐立刻向戴老板做了汇报,建议抓住机会,从其家人身上做文章,威逼利诱,以期策反此人。
报常某人同意后,戴春风派人将周的母亲、妹妹、妹夫、岳父母等人全部接到贵州息烽集中营软禁起来。
周某海很快就接到亲信报告,知道家人已被抓走,但是何人送去了何地,他一无所知。
不过他猜测,肯定是军统所为。
但汪伪控制的媒体采访他时,他又坚决否认,说肯定不是山城当局作为,一定是地方上的土匪干的,相信不久即可脱险。
当唐老四上门安慰他,伺机探查他的想法时,不知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还是对山城方面有藕断丝连的想法,他丝毫不提营救家人的念头,只表现出伤感和对母亲的愧疚。
意识到这个大汉奸还是个孝子,戴春风趁热打铁,立刻让人以周母的口吻给他写了一封信。
内容大概是,自己已经由政府招待在西川,一切安好,只盼望儿子早日归来,以慰余年。
最后在信尾写了四句寓意双关的诗:
忠奸不两立,生死莫相违。知否渝中母,倚闾望子归。
由于周母不识字,这封信送到息烽后,给她看过,由周的岳父誊抄后带回军统局备案,然后由专人从山城带到香江,再由香江带到上海,最后辗转到了周某海手中。
这之后,周某海开始对山城人员手下留情,并酌情关照。
戴老板思忖着让人找来周某海早年遗留下的文字,和信封上的仔细对照,确定书信是周本人所写,才将信拆开。
书信很短,周表示自己悔不当初,愿意痛改前非,立功赎罪,听候驱策。
寥寥数语,传递的信息却很重要。
戴老板捏着书信,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他这回是真心要和我们合作了。”
说着他望向毛齐五:“让人事处龚仙方亲自驾车将程克祥叔侄接到我公馆。”
“再通知沈处长,让他准备一桌饭菜,要隆重点。”
“是。”
毛齐五躬身走了,办公室中就剩下张义和戴春风。
张义心说也该宣布对自己的处罚了吧?
他有意无意瞥了戴春风一眼:
“局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戴春风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去哪里?大肥猪急着过年挨宰?”
“局座,违反家法的事我认,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张义倔强说着。
戴春风轻蔑冷笑一声,继续看起了报纸,好一会儿,才放下报纸,眼神充满玩味:
“恭喜你啊,张区长,鉴别程克祥,又立下了大功。”
“局座,我现在白身一个,不管你怎么处罚我都认了,不用这么讽刺挖苦吧?”
“你还别不服气,告诉你,张字弓长弓短我说了算。”戴春风将报纸一丢,冷笑一声。
“其他三个处长判缓刑两年,对你的处罚我还没有想好,但你也别得意,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说着,他踱步走到窗前,目光里已经没了张义,很显然,他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张义默默地站着,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半响,戴春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先去把我的车洗干净再说。”
“是。”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张义识趣地不再顶嘴,只好硬着头皮去洗车了。
戴春风用人,尤其是独挡一面的外勤人员,常常是论功行赏,立功者提升或奖赏。
反之则是毫不客气,挂起来晾一点时间或降级使用是常有的事,许多大特务就饱尝过坐冷板凳的滋味。
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不被重用,闲置一时只是变相的惩罚。
张义走后,戴春风看着窗外难得的好天气,目光阴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抗战以来,山城物资供应非常紧张,但戴老板所需要的食物依然应有尽有。
都知道他爱请客,讲排场,所以总务处总会设法想法将全国各地的土特产弄到山城,收藏在冰箱里。
边疆的哈密瓜、兰州的大辣椒、广东的香菇、福建的荔枝等等,甚至是沦陷区名贵的阳澄湖大闸蟹、扬子江鳗鱼,普通人难得一见的佳肴,在这里不过稀疏平常。
今天用来招待程克祥叔侄的正是阳澄湖大闸蟹、扬子江鳗鱼。
见到程克祥,戴春风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和他亲切握手,嘘寒问暖,频频嘉勉。
两人从吃饭前开始谈话,开饭后边吃边谈,一直到谈到下午。
谈着谈着自然说到策反周某海之事,戴春风思忖着,反问:
“你出狱后萌生了策反他的想法,有想过他会翻脸不认人吗?”
“当然。”程克祥一脸凝重,“我和情报组员协商这个决定时,大家都很担心,毕竟钱区长和尚副区长都是二次被捕被处死了”
钱区长即钱新民,尚副区长是原金陵区副区长尚振声,钱叛变后,此人也跟着落水,钱反正后,他也跟着反正。
这次被破获电台,成了被捕被杀的铁证。
两次被捕,二人自知难逃死劫,再想日伪乞降已毫无用处,终于抱定必死决心,硬气了一回。
钱新民先被处决,接着是尚振声。
“我和尚副区长被关在一起。”说到尚副区长,程克祥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那天他似乎心有预感,早晨洗脸时,一抹眉毛,眉毛全部脱落了,他对我说‘太倒霉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叫他的名字,说时辰到了,该上路了。于是.
他将衣物分给了我们,从容道别。在监室外捆绑时,他高声大骂汉奸汪填海、李士君,看守拳打脚踢,都未曾屈服.”
“我出狱后,打听得知,他临刑不肯下跪,多次高呼痛骂汪、李,刽子手连发数枪,将他的胸腑打成了蜂巢.”
“李士君该死!”
戴春风恨恨骂了一句,当初他还对此人抱有幻想,如今看来,此贼是要跟着日本人一条道走到黑了。
说话间,他起身,正了正风纪扣,表情凝重肃穆:
“忠心报国,匹夫有责!钱尚二人虽有叛逆之举,反正后却一心为国,临刑之际,从容就义,不坠我军统风骨,是响当当的壮士,我们要铭记他们,缅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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