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捷报 (第1/2页)
“张相!”韩王喝了口茶:“若是不成,那这一局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差不多要用午饭了!”
“不可!”张文瓘摆了摆手:“让我再想想,再说就算中原不成,还可以争一下四隅嘛,胜负犹未可知!至于午饭,晚点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罢了,看来今天老朽中午要挨饿了!”韩王苦笑道。
“韩王不必着急!”王文佐笑嘻嘻的插嘴:“至多我让人拿几样菜来,二位可以一边吃一边继续下!”
“那就多谢大将军了!”韩王摇了摇头,随手从棋奁中摸出两枚黑子,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棋盘上,正当此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文佐回头一看,一名青衣官员急匆匆的进得门来,神色兴奋,双手呈上一封文书:“青海有紧急军情送至!”
“哦!快拿来!”第一个开口的却不是一旁观棋的王文佐,而是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的张文瓘,他起身接过文书,右手的袖子似乎无意间扫过棋盘,将上面的棋子拂乱了。
“张相,你这是——”韩王急了。
“哦?”张文瓘干笑了两声:“见谅见谅,方才情急之下,未曾注意到,要不待会再开一局?”
“你——”韩王被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但也只有摇了摇头:“罢了,还是先看军情吧,下棋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张文瓘逃过了必死之局,心头大快,他拆开文书,口中念到:“四月初二,西征大军破蕃贼,获甲首千二百级,牲畜甲仗无算,阵斩钦陵之弟勃伦赞刃——,呀!这可是大功呀!”张文瓘惊喜道。
“嗯!”王文佐矜持的点了点头:“小儿辈竟破贼,倒是未曾想到。”
“四月初二,这已经一个多月前了!此番军情倒是转送的如此之慢!”韩王抱怨道。
“路途遥远,道路艰险,这也不奇怪嘛!”张文瓘笑道:“下面还有呢!遂以轻兵疾进,兼程而行,三日后抵树敦城下。时正值凌晨,彦良将军令兵士以长矛捆扎,倚之登城,贼人不意我军大至,遂大溃。我兵尽获蕃贼之积蓄、户籍文书,斩首六百余,生俘大小贼酋亲眷三百余人,兵众两千余人,粮秣甲仗器械山积。蕃贼之大将钦陵之妻妾、幼子幼女亦在其中!”
“连钦陵的妻妾子女也俘虏了!”张文瓘已经激动地混身颤抖:“那岂不是,岂不是,青海已平?”
“那倒也未必,毕竟钦陵麾下还有十万大军,像他这种人,不会把自己的妻儿太放在心上的!”王文佐伸出右手,从张文瓘手中接过文书,重新看了一遍,思忖了片刻:“斩首六百余,生俘兵众却有两千余,这说明真的是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打多久,吐蕃人的抵抗就瓦解了!”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场大胜呀!”韩王笑道:“大将军后继有人,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这两个孩子倒也还争气!”王文佐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他们这次能赢的这么轻松!不过这也是件喜事,我等还是先禀告皇后陛下吧!”
“对,对!”韩王笑道:“不光要禀告皇后陛下,还要昭告天下,待到大军回师,还要告捷太庙,禀告列祖列宗!”
“告捷太庙?”王文佐笑了起来:“这个用不着吧?毕竟钦陵还好好的,再说,就算打败了钦陵,那也不过是吐蕃一员将领,值不得惊扰列位先帝吧!”
“雪当初大非川之耻,如何不应该告捷太庙?”韩王笑道:“大将军你不必说了,我自当会禀告皇后陛下,由她决断!”
三人喜滋滋的起身,前往甘露殿。早有内侍通传进去,三人入得殿来,行礼如仪之后。韩王呈上告捷文书,笑道:“仰列祖列宗的福佑,将士用命,我兵在青海刚刚大破吐蕃,斩杀钦陵之弟勃伦赞刃,陷其巢穴,生俘其妻妾子侄,城中积蓄器械,文牒图册尽为我所有,实乃对西贼十年未有之大捷也!”
“斩杀钦陵之弟,陷其巢穴,生俘其妻妾子侄?”皇后看了看手中的文书,又看了看王文佐,脸上现出一丝惊恐之色:“大将军,这是真的?”
“告捷文书,岂会有假?”张文瓘笑道。
“张相,我问的是大将军!”皇后怒道。
“微臣失言,还请恕罪!”张文瓘赶忙下拜谢罪。王文佐咳嗽了一声:“此乃军情文书,若有虚假,那便是大罪,便是臣的亲子,也是不赦大罪!”
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惶恐强压下去,笑道:“大将军,此番领兵的是护良吧?你真是好福气呀!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后继有人呀!”
“都是天子和您的信重简拔!”王文佐沉声道:“臣父子蒙恩深重,便是粉身碎骨,亦难报答君恩万一!”
“好,好!”皇后念了几声好,也不知道在夸赞谁,突然问道:“护良公子立下这等大功,当如何奖赏?”
张文瓘和韩王还没开口,王文佐便到:“眼下战事尚未完结,钦陵手中的大军尚且完整,提赏赐护良还早。倒是麾下有功将士,须得赶紧叙功赏赐,方可使其再接再厉,为大唐立功!”
“嗯!”皇后点了点头,王文佐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按照她的心思,护良的官职已经升的够快的了,算上这次的大功,他接下来要么走王文佐的路,成为军方大佬,要么就进政事堂,或者出外当封疆大吏。无论是走哪条路,算上王文佐手中的权力,父子二人联手起来简直是一手遮天,这天下到底姓李还是姓王?虽说这个功劳是一定要算的,但是能拖一天还是拖一天的好。她看了王文佐一眼,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大将军果然度量过人,不愧为辅国柱石!”
“臣不敢!”
待到王文佐等三人离开,皇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突如其来的胜利给她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惶恐。如果说身居上位者应该做的是确保权力天平的平衡,使其不过分偏向任何一边,但护良刚刚取得的这次巨大胜利无疑给已经严重倾斜的天平又添加了一块砝码。刚刚二十出头,娶了天子的妹妹为妻,有王文佐这样的父亲,在外有强藩为臂助,又立下这等军功,就算他只能再活三十年,其累积的权势和威望也是匪夷所思了。君臣之分,一跃而过,现在看来王文佐应该不是那种人,可他这个少年得志的儿子呢?皇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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