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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儒算计,无耻老贼

第十章 大儒算计,无耻老贼 (第2/2页)

李慕白望着公告墙边,学子越聚越多,甚至学院的先生们也闻风而来,激动的拍大腿,称赞此诗大巧不工,朴素至理。
  
  李大儒耳廓一动,捕捉着山风送来断断续续的交谈,显然儒道到了他这种境界,想要偷听墙根,实在是太容易了。
  
  “先有一首天下谁人不识君,如今再出一首劝学诗,难道我大奉儒林的诗词之道,要再次崛起了吗?”
  
  “两百年来,诗词佳作寥寥无几,如今出了这两首,我们这几代读书人,总算是有脸面对后人了。”
  
  “相比起天下谁人不识君,这首劝学诗必定流传更广,会被时时拿出来训诫读书人。”
  
  “怎么没有署名啊,是哪位大儒所作?”
  
  “没有署名,此诗必定流传甚广!”
  
  李慕白心里一动,瞅了眼身旁和许子圣交谈的两位好友,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许子圣正和两位大儒寒暄,眼角余光轻瞥了一眼李慕白,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心中暗笑,这位大儒为了青史留名也是煞费苦心,让人忍俊不禁。
  
  张慎忽然发现李慕白不见了,左顾右盼,寻找好友踪迹,连忙问道。
  
  “纯靖兄呢?”
  
  “方才还在此处?”
  
  陈泰也是左顾右盼,满脸的疑惑,突然目光一定,抬手指着矮墙方向,大声呼道。
  
  “在那里!”
  
  张慎循声望去,看见李慕白屏退众学子,持笔在巨幅纸张上书写着什么。张慎和陈泰凝神聚意,瞳孔一下变的深邃,百米开外纤毫毕现。两人看清了李慕白在《劝学诗》三个字边上,写下这样一行小字。
  
  “庚子末辛丑初,吾师慕白劝学,有感,作此诗。”
  
  意思是,庚子末辛丑初,老师李慕白劝我奋发图强,我深表赞同,于是写下这首诗。
  
  “这也能蹭?”
  
  两位大儒瞬间心态炸裂,暗道一声不好,同时大喊。
  
  “无耻老贼,快放下笔!”
  
  书院后的雅阁,依山而建,东边毗邻着六叠瀑,西边是四季常青的竹林。竹子在北方是稀罕物,不易养活,不易繁殖,一夜惊雷雨后春笋的景象,只有在南方才能看到。
  
  书院的先生们从南方移植竹子,辛勤培育,耗费五十年时间,才养出这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读书人对竹子有一种特别的喜爱,赞赏它的风骨,常常以竹喻人,喻己。当然最主要就是用来夸赞自己的,什么品行髙洁,谦逊有礼,都是一些又立又当的常规操作。
  
  比如,云鹿书院的院长某天过来一看,呦,竹林这么茂密了,竹不惧严寒,四季风骨,形容的不就是我吗。
  
  “这里和我品行相合,大家都出去,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于是,雅阁就成了院长的闭关之地。简洁雅致的茶室,一位穿麻衣的老者与一位华服女子对坐饮茶,一列披坚执锐的甲士守卫在雅阁之外。
  
  老者花白的头发随意披散,凸显出几分邋遢和洒脱不羁,法令纹和眉心的川字纹极深,而笑起来的时候,鱼尾纹则胜过前两者。单从外表来看,很难让人想到这位落魄儒士打扮的老人,会是云鹿书院的院长,当代儒家执牛耳者,三品立命之境的儒道第一人。
  
  与云鹿书院院长对坐饮茶的女子早已过了双十,却梳着简单的螺髻,插着一根烨烨生辉的金步摇,明显是未出阁的打扮。她穿着月白色华美长裙,裙摆拖曳在地,容貌清丽脱俗,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水莲。而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面冰镜,透彻中难掩高冷华贵。早已长开的身段玲珑浮凸,曲线诱人。
  
  “半年未见,院长发间银丝又增添了许多。”
  
  这女子正是当朝长公主,元景帝的长女,她目光注视着老者,声音极为清冷,开口说道。
  
  “都是烦恼丝。”
  
  院长笑呵呵的饮茶,对眼前的长公主极为熟悉,两人不知打了多少次交道了。
  
  “今日上山,闻书院弟子吟诵一首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长公主眼波微动,宛如平静的水面绽开层层涟漪,动人心魄,风情艳丽。
  
  “如此佳作,本宫听了甚是欣喜,不知是哪位大儒新作?”
  
  院长赵守一听,摇头失笑,带着几分感叹之色,并未直接回答。
  
  “院长何故笑我。”
  
  “老夫不是笑公主,是笑云鹿书院人才济济,却不及人家率性而作。不,整个大奉儒林,都已思想麻木、古板,缺了灵气,而诗词,最注重灵气。”
  
  “院长这话,倒是让本宫困惑了。”
  
  长公主神色恬静,秀美的兰花指捻着茶盏,饮茶的姿态高贵优雅。
  
  赵守闻言叹息,思及这二百年来,儒道势微,越发没落的事实,开口道。
  
  “作出此诗者,非读书人,乃长乐县一名胥吏。”
  
  长公主微微动容,大奉王朝的这位长公主,与寻常女子不同,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精通琴棋书画便是有才。
  
  而这位长公主,她跟着魏渊学下棋;跟着张慎学兵法;跟着陈泰学治国。圣人经典她倒背如流,文章策论不输国子监学子,博闻强识,学富五车。
  
  十八岁时,皇帝特许她参与翰林院的编书工作。前年,长公主甚至要试图重编前朝史书,只是惹来群臣抗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院长真不考虑出仕?”
  
  长公主目光诚恳,语气真挚,充满了期盼,劝说道。
  
  “儒家以人为本,寿元不长,院长莫要再继续荒废年华了。”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青州通政司的官职,原本是授予赵守的。只是赵守推脱着不愿上任,并上书朝廷,推荐了紫阳居士杨恭。
  
  “若是荒废年华能为后世子孙,开辟一条求学之路,老夫何乐不为?”
  
  赵守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颓然,挫败的说道。
  
  “可惜竹林悟道十余载,呕心沥血,亦跨不过程氏亚圣划下的天堑。”
  
  程氏亚圣就是国子监的创立者,云鹿书院的叛徒,创立了理学,晋入了一品亚圣之境,却也堵死了所有读书人的道路,理学规矩森严,存天理灭人欲,三纲五常,扼杀了读书人的灵性,连大儒都很难成就了。
  
  “院长执念太深了,何至于此。”
  
  长公主神态自若的为自己添茶,点头饮了一口,樱唇粉嫩,晶莹剔透,如同果冻一般。
  
  “父皇邀您出仕,是打算重新重用云鹿书院,您若真为了云鹿书院的学子着想,就不该拒绝的。”
  
  赵守闻言哂笑一声,极为不屑,讥讽道。
  
  “陛下这是越来越驾驭不住魏渊了,还是那帮朱紫贵胄的屠龙术越来越犀利?”
  
  “是为了大奉的百姓,为了天下苍生。”
  
  长公主一字一句,发自内心,好似并不在意赵守的讥讽,她也知道云鹿书院的怨气很重,被打压了二百年,有些牢骚之言也是人之常情。
  
  赵守脸上笑容愈发讥讽,依旧态度坚决,不接长公主的话茬。
  
  长公主清清冷冷的语气出现变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
  
  “自山海战役之后,大奉的国力日渐衰弱,天灾连年不断。狂风暴雨不计其数,胥吏之祸愈发明显。”
  
  “朝堂诸公只知党争,袖手空谈者数之不尽,实干兴邦者寥寥无几。院长,帝国缺一位缝补匠。”
  
  说完,长公主没等赵守开口,忧国忧民,神色中带着肃穆,继续侃侃而谈。
  
  “三年前,北方蛮子撕毁条约,屡犯边境,劫掠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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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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