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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九章 叹息

第九六九章 叹息 (第2/2页)

“……刘大耳?”徐庶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问道,“君侯可是说黑山军的统领?想不到君侯竟然已经知道了……原来领兵在邺城作乱的黑山统领,叫刘大耳啊……”
  
  黑山军当中有这样的一个统领吗,徐庶确实没有多少的印象。黑山当中,各家统领都是以绰号示人,因此有个什么大耳的名头也不以为奇。
  
  “啊……这个……”斐潜愣了一下。
  
  按照徐庶此言的意思,邺城是黑山军作乱?
  
  这个冀州,都乱成什么了,似乎比起关中这一带也好不了多少啊!
  
  幸好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去抱袁绍或是曹操的大腿,按照现在的局面,自己在后世里面那些并不怎么可靠的信息,恐怕装不了几次那啥,就要面对如此繁杂无比的局面……
  
  “黑山军如何能进得邺城?”斐潜旋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难不成是……”
  
  汉代虽然没有什么人脸识别系统,但是依旧有过所,有封验,有关防,哪里是那么好混进城中的?若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城防松懈,那么还多少有些可能性,而邺城好歹是袁绍的大本营,岂能是任人来去自如不加巡检?
  
  徐庶点点头说道:“虽说袁车骑以势夺得韩文节之位,毕竟还是有一些不够磊落……韩文节其为人么,多少有些优柔寡断,不过在其经营冀州这些时间内,民殷人盛,兵粮优足,也不失是一个好州牧,却被袁车骑如此逼迫,自然也是招人愤慨……”
  
  徐庶叹息了一声,说道:“掩护黑山军进城的,便是韩文节原属的长史耿文威、别驾闵伯典二人。此二人先是谏韩文节于袁车骑未起之时,又辞袁车骑高官厚禄于后……可谓忠主之臣矣……可惜……”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样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如此,韩文节恐命不久矣……”斐潜也叹息了一声。
  
  徐庶闻言一愣,然后默然。
  
  ***************
  
  而此时的韩馥已经是离开了冀州,准备回颍川的家乡去。从冀州往南,一路还算是太平,并没有什么盗匪滋扰,过了陈留,再往南便是颍川了。
  
  韩馥坐在马车之上,回首躺倒在一旁,双腿捆绑固定在一处,昏昏欲睡的大儿子,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不是韩馥不明白,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快……
  
  说好的仁义礼智信呢?
  
  逼迫自己将冀州牧拱手相让还不够,还派人将自己的大儿子的双腿打断……
  
  可有所谓“仁”?
  
  当年文威几次劝说要自己除掉袁本初,想着自己受了袁太傅之恩,不忍下此毒手,却未成想到如今反倒被咬一口……
  
  自己坚持的“义”又有什么意义?
  
  假借皇帝之名承制,视家国法度于不顾,又焉有什么“礼”可言?
  
  而所谓的“信”,呵呵……
  
  或许现在便只剩下了“智”。
  
  见风使舵的“智”。
  
  颠倒是非的“智”。
  
  巧取豪夺的“智”。
  
  ……
  
  韩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也罢,归家。
  
  家中的桃花应该开过了吧,不知道到家的时候还能不能看上一点残花……
  
  正在韩馥想着的时候,忽然在自家车队之后,烟尘腾起,马蹄声声之中,一队二三十名骑兵赶了过来!
  
  为首的一名骑士大声呼喝道:“前方稍驻!某奉陈留太守之令,特来邀请韩使君赴宴!”
  
  *****************
  
  “当啷”一声,酒爵滑落在桌案之上,黄褐色的酒液泼洒四溅,沾染上了衣襟,但是韩馥却根本顾不得这个,只是呆呆的看着张邈,良久才说道:“……孟卓,此事……此事,此事与某无关啊……某已离冀州,又岂能……岂会……”
  
  张邈面无表情的看着韩馥,轻声说道:“然,韩使君有玉……”
  
  “……”韩馥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张邈站起身,说道:“韩使君……某亦是不得已为之……切莫让某为难……使君不妨三思……”
  
  “孟卓且驻!”韩馥看着张邈即将走出堂外,忽然出言道,“某妻子无辜也!”
  
  张邈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某会理得,自当遣兵卒护之……使君请宽心……”
  
  韩馥点点头,然后说道:“谢过孟卓……可上鸩酒矣……”
  
  “呵……”张邈转回过身,看着韩馥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转移到桌案上用来割取肉食的锋锐小刀上,幽幽的说道,“此时,此事,如何用得鸩酒?韩使君既有虞叔之玉,亦知当有……”
  
  韩馥顺着张邈的目光一低头,却不由得呆住了,再抬头时,张邈却已经走出厅堂。
  
  “哈……哈哈……”韩馥苦笑,喃喃的说道,“……怀玉璧兮月同辉,旃弗献兮获其罪,贾无厌兮甲胄追,归家难兮唯梦回……呜呜……哈哈……”
  
  韩馥咧着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哆嗦着伸出手,握紧了置放在桌案之上的锋利的短匕,缓缓将短匕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锋锐的刀锋刺激着肌肤,寒毛都竖了起来,或许自己便只有这一条路了,唯有一死,某人才会心安。
  
  恨么?
  
  悔么?
  
  此时此刻,韩馥心中千万思绪,不停的翻腾,呼吸也非常的急促。良久之后,韩馥喘息着,才渐渐的平复下来,纵然有千般恨,万种悔,到如今,又能如何?
  
  一世的繁华,如同云烟,而今牵挂的,却只剩下了自己的妻与子……
  
  也罢,某不能归家了,总是要让某子孙能够归家!
  
  儿啊,父亲无能,不能再牵着你们的手,领着你们向前走了,以后的道路,你们只能自己独行了,只是将来,莫要再走为父的这条路!
  
  这条用人血、人肉和人骨铺就的道路!
  
  恨啊!
  
  悔啊!
  
  韩馥闭上了双眼,狠狠的用短匕划过了自己的脖颈,鲜血顺着气管喷涌而出,发出轻轻的口哨般的声响,就像是当年他在离开颍川赶赴冀州上任之时,那郊外的桃花婆娑,那春风吹拂过桃花树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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