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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1D-EP4:战壕(8)

OF1D-EP4:战壕(8) (第2/2页)

三人一面讨论着公务,一面骑马在草原上观光。吉尔斯和埃瑟林游刃有余地按照自己的情绪调整着马匹的步调,而还在认真地学习骑马的老格兰杰则只得想方设法跟上二人同时保证自己不被这匹马再次甩下去。即便觉得这种徒有其表的行为艺术除了彰显所谓的高贵身份之外毫无意义也没法说出口的老格兰杰起初保持着沉默,他只打算在具体的行动计划上提供自己的建议,除此之外他无法强求埃瑟林和吉尔斯在关键问题上同自己保持相似的态度。
  
  “绝大多数情况下,麦克尼尔是一定会支持保留宪政的形式的,除非……地球联邦的问题严重到了我们都不愿考虑的那个程度。”趁着吉尔斯隐晦地表达自己支持用特殊手段更换地球联邦领导层的机会,老格兰杰插话说,想说服麦克尼尔支持这一行动也相当简单,前提是地球联邦领导层暴露出了某些证明其无可救药的证据,“可是大家都不希望迈出那一步……大元帅,联邦政坛的问题有多严重,联邦军的问题就同样有多严重。”
  
  “然而,联邦军之中存在完美的人偶。”虽然把地球联邦政客们和权贵家族的无能同联邦军高级将领们拥兵自重、目光短浅相提并论几乎是所有对现状不满者老生常谈的话题,埃瑟林还是耐心地听着老格兰杰的分析,哪怕这些话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弗利特·明日野是一个几乎没有私欲的人,一个每时每刻都把赢得战争和推动人类文明迈向更光明的未来当成唯一追求的人,一个即便对于其最凶恶的反对者而言也没有污点的人……一个被先人的英雄事迹永远束缚的人。将军阁下昔日背负着【红色将军】的骂名尚且敢于挺身而出,我们这位明日野将军更没什么可担忧的。”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得让更有能力的人来直接领导这场战争。”吉尔斯用眼神暗示老格兰杰最好不要说多余的话,那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误解,“联邦的领袖们虽然口头声称要尽最大限度支持战争,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他们并不称职。帮助这些人巩固权力恐怕无助于改善局面,而且反而会使得他们以为这一切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很高兴您没有产生不必要的纠结情绪。”眺望着远方的埃瑟林淡淡地说,既然大家都同意想办法让地球联邦目前的领导层尽快让贤,接下来就只需要考虑动用先前预备的哪一套方案了,“……总之,不仅不必想办法安抚民意,反而要着力渲染联邦多年来在外太空殖民地建设过程中的失职,并且把矛头指向布鲁西亚而非同样与此有关的外太空相关组织和个人。是这么回事吧?”
  
  “我可不想成为推动极端思潮蔓延的历史罪人啊,大元帅。”吉尔斯诚惶诚恐地说,用过于激进的手段推动权力交接很可能导致类似NOD兄弟会的组织登上历史舞台,“再说,我们只需要公众怀疑地球联邦目前的内阁,不是要他们怀疑地球联邦本身。”
  
  “那么,这些证据应该够用了。”埃瑟林说着,从风衣内侧马甲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将它递给了吉尔斯,“不必浪费时间跟踪次要目标,把那些人曝光出来无济于事。”
  
  半信半疑的吉尔斯打开笔记本一看,原来上面是埃瑟林对地球联邦国会、内阁与各类社会组织尤其是大型企业之间的秘密交易情况记录,在记录中占了主要地位的则是同太空建筑公司有关的利益关系。当然,仅凭这个不起眼的笔记本没法将任何人定罪,其中的内容多半也会被认为是记录者的臆想,因而吉尔斯还必须前往其中提到的其他中介机构诸如银行、基金会、保险公司、慈善组织去进一步挖掘其中的龌龊勾当,但这对于在主政日本期间躲过了大部分明枪暗箭(排除达郎的秘密再武装阴谋不谈)的吉尔斯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挑战。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地球联邦的政客和官僚们自以为是的把戏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这么重要的笔记本,得放在更安全些的地方保管才行。不然,一个得手的窃贼就可能引爆一场规模巨大的舆论危机。”吉尔斯不担心埃瑟林给他提供虚假信息——因为他也无从证实这些内幕消息的真伪。仍然未能完全适应A.G.时代的埃瑟林选择了这种传统的方式来记录机密,本就意味着对方相当重视其中的内容。“黑客窃取电子设备里的机密,还需要先锻炼出相应的技能;小偷拿走这东西,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本事。”
  
  “过去40年里,地球联邦因黑客攻击而发生的大规模泄密事件数量和总影响程度是机密档案被偷这种传统的泄密事件所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不能兼顾效率和安全确实值得遗憾,而我相对更重视安全性一些。”埃瑟林云淡风轻地说,如果地球联邦的权贵们都愿意用更传统些的方式保留罪证以便在关键时刻要挟貌合神离的同伙,即便是像格罗迪克那样高明的电子战专家也永远无法拿到任何重要线索,“……就在这里看完,把你在意的内容记住。”
  
  “照您这么说,不用任何载体的记录是最安全的。”吉尔斯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回和太空建筑公司有关的内容上,他有信心在埃瑟林不耐烦之前凭借自己的记忆力记住全部必要信息,“遗憾的是,这些记录最终是要拿出来使用的,只存在于自己头脑中的秘密不能用于对付任何人。”
  
  “人类的科学技术一直在高速发展,总有一天就连头脑中的记忆也可以被具体地呈现出来。”说到这里,埃瑟林略有些苦恼地说,倘若这种技术真的面世,那么人类的记忆也不再安全了,“是个有意思的悖论,吉尔斯爵士。不能被解析的载体无法说服世人,可以被解析的载体又永远称不上安全。然而,追溯到一切的源头,用各种手段保留下证据本就源于强烈的不安和不信任……他们都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违背了公序良俗和他们自己所树立的共识,并且对于所谓的盟友将在未来出卖自己这一点深信不疑。以这种关系建立起来的政治,又要怎样和凭着兄弟姐妹一般的团结友爱凝聚起的信念战斗呢?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还妄想着能够说服其他人。”
  
  埃瑟林还在抒发着他对地球联邦政治现状的强烈不满,一旁的吉尔斯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并悄悄地骑马离开了——也许是为了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把笔记本上的内容背下来。代替吉尔斯上前陪埃瑟林一起看风景的是老格兰杰,但这家伙今天表现得格外木讷,似乎他就是特地为了草原观光而来。
  
  两人之间的沉默维持了许久,在此期间有几架MS从上空掠过、惊扰了地面的马匹。倒霉的老格兰杰险些再次被掀翻,所幸埃瑟林及时出手相助,这位在以飞行员身份服役期间同样被誉为美国空军王牌飞行员的老将才没落得个颜面尽失的下场。
  
  “我们那边……不流行这个。”老格兰杰软弱无力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同时盼望着以后埃瑟林最好不要一时兴起带着大家跑到乡下骑马了。这念头当然和他是团队中目前唯一不会骑马的人无关。“见谅。”
  
  “我既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这匹马。”埃瑟林伸手扶着老格兰杰,免得对方又跌下去,“踩死过人的马,即便跑得再快,也没必要留下来。”
  
  “这话应该说给看门的狗听,对马则有些不太公平。”处于被动中的老格兰杰不喜欢这种状态,他更愿意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非围绕着他人的游戏猜谜,“……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可惜地球联邦本身建立在近乎完全的妥协之上,这个漏洞百出的系统很容易被那些要以几百亿公民的性命和未来为祭品实现自身野心的狂人所利用。镇压叛乱以军事策略为主,扼杀叛乱就不一样了。”
  
  “你追求系统和机制的高效与稳定,我的部长中也有和你相似的人……但他们不会试图草率地释放一股他们无法控制的力量。”埃瑟林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把难以控制平衡的老格兰杰按在了马鞍上,“停止对A.G.前地球人组织的拉拢,你的那几位朋友至少还能活着回来。请记住,我会掌握的信息,其他人也同样能掌握。”
  
  “这关系到我们要用何种方式点燃我们堆积的易燃物,大元帅。麦克尼尔希望能让事态按照它本来应该有的面貌发展,我和他在这方面的观点相同。”老格兰杰故作轻松地说,他也不想看到事态失控,“A.G.前地球人正在逐渐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不将他们考虑进来的系统是有缺陷的,而这些人也不会一直甘于目前的被边缘化现状。”
  
  “如果你这么在乎把A.G.前地球人纳入到计划中,我倒是有个新的方向供你的朋友们选择。”埃瑟林举起双手,告诉老格兰杰接下来按照自己的动作学着骑马,“……还有更多A.G.前地球人处于休眠状态,有不少人在休眠前的个人背景信息完全丢失了。虽然麦克尼尔会对这种间接动摇他地位的调查不满,那边的我已经征求过他的同意了,目前只差干练的人手去执行。你的那些朋友们也需要不断地回忆过去来重新定义当前的自己,就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吧,他们会感谢你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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