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D-EP4：战壕（7） (第2/2页)

当然，作为麦克尼尔的忠实副手和部下，德罗不想成为一个麦克尼尔口中只管战斗的莽夫。行动开始前，他确实和同在太空陆战队的战友们认真地讨论该怎样对待那些躲藏在此处的叛徒，而他们得出了惊人一致的结论。
　　
　　“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吗？”望着通道另一头只管没命地向着这边狂奔的人群，德罗不由分说地举起了激光枪，并大声提醒那些因看到有老人和儿童被推在队伍前面而迟疑的战友们履行之前的约定，“对待跟维甘人混在一起的叛徒，要怎么办？”
　　
　　“只有杀！”
　　
　　联邦军太空陆战队士兵们确信，他们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这是全人类的呼声、是因维甘人挑起的这场战争而家破人亡的数十亿人为自己伸张正义的必要之举。身先士卒的德罗冲在最前面，他凭借动力装甲的机动性在狭窄的通道内四处转移、躲避后方的敌军用高斯步枪射来的弹头，同时朝着面前的人群不断开火射击。他以为这场战斗能快些结束，如果这些自甘堕落的罪人会被激光束整齐划一地拦腰斩断，也许他和他的战友们都能少受些不必要的困扰，但实际情况并不符合他的预想。前面的人被切割成了残肢断臂，后面皮肉溃烂的仍在更后方人潮的冲击下止不住地前进、终于把自己嵌入了下一道激光束。
　　
　　“长官，他们都堵在这里，咱们根本过不去。”急于参战的太空陆战队士兵们找不到其他路线——那些通道都被格罗迪克封锁了。忙着和维甘军争夺外部废弃宇宙战舰控制权的格罗迪克目前无法再伸出援手，就算艾纳斯中将亲自命令他干预也一样。“……没时间了，我们得跟上麦克尼尔上尉的脚步。”
　　
　　“当然，我们不能让他丢脸。”德罗踩着敌人的尸体继续前进，他有理由认为敌人的盲目自信来自于对近在咫尺的死亡缺乏足够的恐惧，而更为直观的手段或许能够化解这些人的意志，“2班全体注意，上链锯！”
　　
　　德罗的猜测或许是正确的，直白的暴力有时候反而能够起到更强的威慑作用。顺着尸块雨朝着通道尽头砍杀过去的太空陆战队士兵们前进的阻力减小了许多，比先前密集了十倍有余的尖叫声和种种混杂在一起的哀嚎极大程度地助长了人群中的恐惧并推动着先前不断前进的人群向后退却，但这艘废弃宇宙战舰内已没有任何供他们转移的退路。虽然混在人群中的叛军士兵在德罗等人步步紧逼期间多次果断反击，这群来不及换上动力装甲的敌人所能形成的阻碍十分有限，只有两个运气不佳的太空陆战队士兵因恰好被高斯步枪射中头盔而受重伤，而德罗不得不留下一部分人员保护伤员。
　　
　　维甘军和叛军的垂死挣扎收效甚微，他们的MS部队已经被围困在殖民卫星残骸之外，兵力充裕的联邦军随时能够组织正在待命的部队发起全面进攻，而且艾纳斯中将在确认麦克尼尔等人进展顺利后也确实这么做了。联邦军太空陆战队和MS部队从欧万殖民卫星残骸外部各处的废弃宇宙战舰和殖民卫星残骸两侧出入口同时进攻，使得被围困在殖民卫星内部的敌人一时间方寸大乱、难以组织有效防御。
　　
　　较早参与进攻的麦克尼尔取得的进展比友军要更多一些。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过于在乎确保联邦军对外部敌舰的有效控制，他本应成为第一个攻入殖民卫星残骸内部的联邦军MS驾驶员。在护送多支联邦军太空陆战队进入敌舰后，麦克尼尔才打算进入殖民卫星内部，他料定马卡洛夫这时候早已捷足先登了。
　　
　　但时刻监视着战场全局的罗根所掌握的情况却和麦克尼尔的预想有所不同。据无人机侦察到的可靠情报，艾乌巴军在攻陷了一艘敌舰后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悄悄做起了令麦克尼尔始料未及的【慈善活动】。
　　
　　“这一点都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又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回想起马卡洛夫以前在5号平行世界的【善举】，麦克尼尔很快平复心情并接受了现实，“嘿，联邦军在偏执地把许多人赶上绝路，而旧国家派武装反而在救人……是要给世人留下这种印象吗？”
　　
　　“相比这个时代的部分那同情心泛滥和全无危机意识的部分联邦公民们，我们GDI所谓的NOD同情者凶残得就像尤里·纳尔莫诺夫。”罗根安慰麦克尼尔说，不会安于现状的旧国家派武装迟早都要找机会挑战地球联邦的，区别仅在于选择的时机和战场，“既然这世上还剩下未受战争影响的几百亿人，死去的有名有姓的三千多万人好像真的只能算统计数字而已。不，如果死者都生活在第三世界，再死几百亿人也不会有人在乎的。”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马卡洛夫准是在找后路，麦克尼尔想着。既然维甘赢得战争的未来和维甘彻底输掉战争的未来对于维甘人而言同样是死路一条（虽说埃瑟林的部分论断在麦克尼尔看来还是过于乐观了），寻求结束地球联邦-维甘二元化对峙的局面并重新引入在过去一百多年间影响力不可小觑的第三方势力、迫使地球联邦注重于经营地球圈而不是远征火星，或许可以帮助维甘人在地球圈争取到新的利用价值，也许有朝一日这特殊的利益纽带会有助于维甘人治愈长远来看必然导致维甘人灭绝的遗传病。
　　
　　想到这里，麦克尼尔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不会自作聪明地破坏马卡洛夫的演出，双方的合作还没到该戛然而止的时候。相反，麦克尼尔率领MS部队改变了进攻目标、从殖民卫星残骸的近地端攻入内部，配合先期进入的友军消灭仍在其中顽强抵抗的敌人。
　　
　　麦克尼尔上次抵达这里时，欧万殖民卫星残骸还是一座空空荡荡的纪念碑。如今，就像已经贴满了废弃宇宙战舰的外壳一样，殖民卫星残骸内部也被敌人改造成了一座堡垒，把每一处空间都利用起来的敌人凭借着愈发顽强的抵抗不断地挑战着联邦军的心理承受极限。在这座【百年武器装备博物馆】之中，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代价的联邦军指挥官们不得不劝说艾纳斯中将放弃将其夺取的计划、改用不在乎摧毁殖民卫星残骸的激进方案，但并不想这么快地再给地月圈上演一场殖民卫星坠落灾害疏散演习的艾纳斯中将还是婉拒了手下的提议。
　　
　　“上校，艾乌巴军正在秘密收留有意投降的敌军，敌人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并拦截那些想要二次叛变的败类，我们的突破口正在那里。”两次强攻都被敌方火力挡了回来的麦克尼尔旋即劝说安格拉佐上校采纳自己的想法，不过他有理由认为已另有多人从罗根口中得知这一情报，因为跨越战场向着艾乌巴军控制的敌舰前进的联邦军规模明显过多又不够多、不像是为了监视马卡洛夫一伙或连着艾乌巴军一起消灭的样子。“把其他路线封锁，没有放弃幻想的敌人就只会更卖力地往那个方向逃跑了。”
　　
　　“你的部队简直就是维甘人的死神啊，麦克尼尔上尉。”安格拉佐上校直言德罗等人几分钟之前沿着敌舰和殖民卫星残骸的连接通道一度攻入殖民卫星内部、杀死了几十名躲藏在附近的敌军和敌方平民，“和友军交换情报时我还好奇从那条通道突围的敌人怎么会突然后撤，原来是碰上了你的人。”
　　
　　“我和他们说过不要轻举妄动的。”麦克尼尔故作严肃地批评了德罗等人的行动、称这根本是复仇心切所致的盲动之举，“……马上就让他们配合友军封锁外部。”
　　
　　结束了和安格拉佐上校的联络后，麦克尼尔又组织了一次攻势、击退了试图从殖民卫星残骸内向外突围的敌军并摧毁了几处建筑，并等待着德罗的汇报。又过了两分钟，德罗的联络才姗姗来迟。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的太空陆战队指挥官首先解释了自己之前静默时间过长的缘由，说是因为出现在通道中的敌人表现得十分异常、让他和他的战友们都怀疑自己可能再次陷入了幻象的包围之中。
　　
　　“这不是小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就通知本舰各部友军的。”麦克尼尔转念一想，也许德罗封锁消息是由于担心无谓的恐慌蔓延，口吻顿时软化了许多，“……怎么，是因为杀敌太多把手臂累坏了？”
　　
　　“我们刚攻入殖民卫星外层时，遇到了一群……面对我们的链锯不仅毫无畏惧反而像机器人一样冲上来的家伙。”德罗心有余悸地说，那些人在他看来可能比他们先前遇到的大多数全副武装的敌人更危险，“……你没有亲眼见过，是不会相信的。手无寸铁的平民就直挺挺地往链锯上撞，用手臂上露出来的半截骨头戳我们的头盔……”
　　
　　“故事讲得不错，战斗结束后说给我仔细听听，我很有兴趣。”麦克尼尔打断了德罗的回忆，他猜测那想必是维甘人动用某种手段以和X-Rounder通过头盔操控他人思维类似的方式影响了大量人员，“听着，敌人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去追杀从艾乌巴军控制的宇宙战舰位置逃亡的家伙，我需要你们在我军主力从那附近开始强攻后也从当前位置突破进入殖民卫星残骸内部。另外，别把半路上遇到的所有叛徒都杀了，我们有必要知道这些维甘人最近都做了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