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D-EP2：溯源（13） (第2/2页)

“倒没有那么夸张，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我们地球联邦的总统和总理也通敌一样。”麦克尼尔哭笑不得地命令德罗停止胡思乱想，“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都在同这些幻觉斗争……可千万别让人觉得你们是把所有人当成维甘间谍的精神病人。哦，我可没有强迫你们都去参加仪式的意思，这主要是为了照顾艾诺亚中校的情绪。”
　　
　　A.G.141年3月2日，已经在L3殖民卫星群残骸游走了将近一个月的船队飞抵了维甘侵略战争的起点，也就是最先被袭击的天使殖民卫星。和其他受到维甘军袭击并沦陷的殖民卫星相比，天使殖民卫星受到的破坏尤为严重，其残骸所在位置附近几乎不存在完整的封闭结构。准备带领队伍出发的罗根以他独有的黑色幽默对太空陆战队士兵们说，第一次执行袭击任务的维甘军显然还不够熟练，所以才给殖民卫星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破坏。
　　
　　乘着太空梭率先去打探情况的罗根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供众人落脚的大型残骸。无计可施的麦克尼尔只好临时决定将悼念仪式改在太空梭内进行，同时把选择太空梭停靠地点的权利交给了格罗迪克。
　　
　　在见到格罗迪克本人以前，麦克尼尔从当代媒体和联邦军内部口径中了解到格罗迪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复仇者、一个为了战胜维甘军可以不择手段的危险分子。然而，不知是多年来的监牢岁月消磨了斗志还是年龄本身加重了优柔寡断，如今垂垂老矣的格罗迪克并不像麦克尼尔想象中的那样好斗，反而多次在和麦克尼尔聊天时隐约透露出要放下过去纠葛的念头。不方便直接触及老人过去伤疤的麦克尼尔选择了用较为温和的方式试探格罗迪克的真实态度，无论真相如何，他都能坦然接受。
　　
　　格罗迪克在罗根提供的画面上挑选了很久，才选定了一块废墟。众人几乎无法看出那废墟的原貌，谁也无法指出它先前属于天使殖民卫星内侧的哪一条街道。
　　
　　“好，我们把太空梭飞得更近一些。”充分尊重格罗迪克本人意见的麦克尼尔打算让众人出舱探索，他想学着埃瑟林那样把每一个徒有象征意义的活动变成凝聚人心的机会，这不是仅仅只靠口才能办到的，“……艾诺亚中校，您来驾驶这艘太空梭吧。”
　　
　　“不，停在这里就好。”出乎意料的是，格罗迪克没有让太空梭靠近殖民卫星废墟碎块，“……就停在这里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太空梭中的众人没有什么异议，他们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位率领联邦军真正打赢了一场战役、终结了维甘军不败神话的战争英雄，并且因相似的过去而越发对格罗迪克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叮嘱太空陆战队士兵们按排练好的流程念祷告词的麦克尼尔又到驾驶舱视察了一遍，他让原本在这里待命的驾驶员也去参加活动，而他和罗根则接管了驾驶舱。
　　
　　“放心，我们不会擅自行动的。”
　　
　　指挥船队的小埃利亚斯也在船队内举办了悼念活动，在他看来这可比探索殖民卫星残骸或招惹从附近路过的来路不明的宇宙海盗、雇佣兵安全多了——有不少宇宙海盗和雇佣兵原本是叛逃的联邦军，这些大张旗鼓地使用劫持的宇宙战舰和MS四处杀人放火的家伙有时更愿意用联邦军将士的性命来向昔日效忠的队伍耀武扬威。
　　
　　把负责非重要工作的船员们召集到舰桥的小埃利亚斯顺势打起了盹，对他而言这是个休息的好机会。战争总是要有伤亡的，地球联邦和维甘之间的战争相较地球人过去所爆发的那些战争而言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既然战争终究不可避免，学会在战争之中生存并进一步让战争成为机遇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几千万人、几亿人……不过只是个死亡数字而已，艾纳斯家族过去就是踩在成千上万人的尸骨之上才得以成为地位显赫的军人世家的，因而小埃利亚斯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些心理脆弱的手下一起陷入无意义的精神内耗之中。
　　
　　“长官，有紧急情况。”然而，小埃利亚斯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有一名船员急匆匆地向他报告说，之前罗根要求重点监视的几艘宇宙飞船的航线发生了明显偏移，而且它们很有可能是冲着船队来的，“……要进入隐蔽吗？”
　　
　　“继续保持监视，等进入警戒范围内再说。”小埃利亚斯权衡再三，没有打扰麦克尼尔等人，只是让手下继续盯紧那些行动可疑的宇宙飞船，“麦克尼尔身边那个面具人今天居然留在飞船上，当时我就觉得情况不对劲……没什么，你们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
　　
　　接到了命令的联邦军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只要那些行踪可疑的宇宙飞船来到危险距离之内，他们就会马上将整个船队转入战斗状态或撤离状态。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实时转播画面上，起先为前往天使殖民卫星残骸悼念叫好的士兵们如今迫切地盼着格罗迪克等人早些结束悼念活动并返回宇宙飞船，虽说他们的想法显然无法传递到那艘太空梭上。
　　
　　“不管怎么悼念，人终究是死了……联邦军振作起来，以后还能少些牺牲者。”机库里的MS驾驶员们也处于待命状态，他们自进入L3殖民卫星群以来很少有出动的机会。本能地认为此次待命最终又将以解除紧急状态告终的MS驾驶员们处于重度疲惫中，他们不畏惧战斗，独独畏惧放空枪。“可换了这么多高级将领，战局也没有半点改观……如今各个殖民卫星群之间的航线都快被切断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被维甘军封锁在地球。”
　　
　　“有艾诺亚中校这样的军人，就说明联邦军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无能。”同样在机库中待命的德罗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太空陆战队目前无用武之地才来这里的，不然他更想把外面的殖民卫星残骸都探索个遍，“德雷斯少校，我看你这里有几位MS驾驶员的状态不太好，他们的样子像是发高烧的病人。”
　　
　　“都是上次食物中毒害的，这里又没有替补的MS驾驶员。天杀的供应商，他们竟敢把这种食品提供给前线的军人，鬼知道那些商人为了得到资格都私下做了些什么交易……就是不肯用心做商品。”拉甘无奈地说，自己曾经提出过向麦克尼尔借人手——行动队中有一部分战士接受过MS驾驶员训练——但小埃利亚斯根本不批准。“我能怎么办？那只好让他们带病上岗了。”
　　
　　“私下里换几个人，艾纳斯少校不会知道的。”德罗自告奋勇地愿意顶替其中一名生病MS驾驶员，“别看我们平时没什么驾驶MS出击的机会，麦克尼尔中尉给我们组织过2000次模拟作战……”
　　
　　心想让病得半死不活的MS驾驶员出击也无济于事的拉甘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德罗的擅作主张，反正被看成麦克尼尔影子的德罗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后必然有麦克尼尔的指示。刚换上驾驶服，机库里就响起了警报声——船队在天使殖民卫星的残骸中发现了等离子能量源，判断那些能量源八成来自MS的小埃利亚斯果断地命令MS部队马上出击。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蠢蠢欲动的敌人只需要一击就能葬送麦克尼尔等人的性命。
　　
　　顾不上让德罗等人和原有的MS驾驶员互相配合的拉甘没等整备人员放行就出发了，他不能再等下去，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格罗迪克在他眼前送命，那样一来他将无颜面对弗利特。
　　
　　然而，拉甘似乎还是晚了一步。他的MS刚离开飞船，屏幕上的太空梭已经被一道光束命中并发生了爆炸。大脑一片空白的拉甘凭着本能锁定了那些从废墟中缓缓现身的伏兵，他顾不得去考虑这意外的严重后果，只知道眼下他要用无穷无尽的怒火吞噬这些一再夺走他战友的维甘人和地球人渣滓。
　　
　　有另一道光束在他出手之前先命中目标，那光束来自紧随拉甘的杰诺亚斯II型MS离开飞船的德罗，后者的情绪异乎寻常地冷静，仿佛目睹着麦克尼尔和其他战友们在眼前丧命根本算不得什么天翻地覆的灾难。顾不上向德罗询问详情的拉甘连忙紧急避让、躲开了敌方MS的光束炮扫射，并迅速指挥部署完毕的MS部队靠近殖民卫星残骸。这时，他才注意到那艘被摧毁的太空梭的轮廓逐渐变得虚幻，而后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我的预料基本相同，敌人的真正目标是艾诺亚中校。”德罗眼前出现了麦克尼尔的影像，后者仍处在完好无损的太空梭内，“你们稳住战况，我们撤回无人机后尽快返回飞船……马上就来支援你们。”
　　
　　“有多艘敌舰正在靠近，我们得速战速决，长官。”黑面人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终于相信爱丽舍-7殖民卫星的技术确实能够支持联邦军在战场上制造出骗过侦察设备的全息投影，怪不得维甘军会尝试着夺取它，“……别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在笑这些自以为是猎手的人不知道他们的死神来了。”麦克尼尔平淡地说，他要凭这三艘武装运输飞船和手头的MS部队把所有追杀过来的不速之客全部歼灭，“艾纳斯少校渴望着战功，我就在这里送他一份，也好让他能在艾纳斯将军面前挺起胸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