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D-EP2：溯源（8） (第2/2页)

“你就是马卡洛夫啊。”麦克尼尔还没来得及发言，罗根却自行向马卡洛夫的动力装甲发射了激光通讯、介入了谈话中，“迈克和我说过有关你的事……你并不像他描述得那么凶，比我预想中的和蔼多了。哎，我们家这孩子在那什么东盟国，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麦克尼尔，管好你的手下。”听到罗根这话，马卡洛夫有理由马上把罗根归类为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挑战者而非仅仅是麦克尼尔寻找的同伙，“团队中的领袖需要有绝对权威，尤其是在关键场合。”
　　
　　“迈克还是太心善了。要我说，假如你不同意全部三个条件——无论我们会给出什么对应的价码——马上就会有人知道你们是从其他时代来的而非和迈克一样从冬眠中苏醒的。”罗根隔着头盔上的投影紧盯着被同样厚重的装甲覆盖的马卡洛夫，心平气和地戳破了对手的神秘感，“相比我们这些至少还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一伙从这个平行世界的未来返回过去的时间旅行者显然更值得地球联邦和维甘关注，不是吗？”
　　
　　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忙于在废墟中寻找宝藏的士兵们纷纷接到了来自长官的命令，那命令分明要求他们盯紧距离最近的合作者或干脆专注于准备随时发起对另一方头目的袭击。三具没有投入到搜索工作中的动力装甲仍以原来的姿态飘浮在半空中，它们的主人所能听到的仅有自己的呼吸。太多的未知和信息不对称在挑战者之间筑起了导致他们必须你死我活的高墙，而麦克尼尔并不想浪费更多时间去和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家伙斗个两败俱伤。
　　
　　“这是个堪称科幻小说的冷笑话，罗根·谢菲尔德中尉。”马卡洛夫慢慢地说，自己从在新闻中看到麦克尼尔出现后就开始秘密调查麦克尼尔身旁的熟人了，只是他还没料到罗根有如此强大的黑色幽默天赋，“放在30多年前维甘人刚开始袭击地球时，您的假说肯定能俘获很多人。”
　　
　　“固执地认为地球人都看不懂维甘人发明或者说重组的那套文字，并不是什么聪明的想法，尊敬的马卡洛夫先生。”麦克尼尔指了指马卡洛夫的动力装甲，上面刻着一些肉眼难以轻易看清的小字，“我们了解维甘军当前使用的每一种动力装甲，装备编号比现役装备大很多的起码不会是扎拉姆或艾乌巴的仪仗队用品。刚才我这位可敬的叔叔还告诉我，虽然你们已经把激光枪模仿得很像，那些用途不明的附件是藏不住的。恐怕只有宇宙海盗和雇佣兵会觉得它们真的只是个人喜好所决定的装饰物。”
　　
　　“我猜这就是缩小后的单兵用DODS激光枪……”生怕麦克尼尔忽略掉自己的罗根又补充了一句。
　　
　　“这么说，仅仅禁止说维甘话已经不管用了。”马卡洛夫自言自语了些什么，尝试否认麦克尼尔和罗根的猜想，“我承认有些平行世界存在时间旅行技术，但这个平行世界……这个堕落到主要依赖考古获取遗失军事技术的时代里，没有产生它的基础。”
　　
　　“也许吧，但那些每天都盼望着靠上帝从天上丢下来的重大发现获得优势的老家伙却不会在乎这么多。您既然关注地球联邦的新闻，就该知道他们对考古的重视程度……那几乎是在军方主战派要求关闭所有大学的声音此起彼伏之时唯一受保护的学问。”麦克尼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半威胁，“我比你更了解你所深恶痛绝的民选政客以及他们背后那些造王者的嘴脸，相信我。此外，虽然我不清楚维甘一方的具体情况，想必维甘的领袖们不能让您满意。”
　　
　　马卡洛夫保持了沉默，异样的沉默促使麦克尼尔向罗根发出了暗号。倘若马卡洛夫执意不配合，在这里把马卡洛夫等人直接全数歼灭才是更稳妥的选择，即便马卡洛夫的只言片语暗示在这里战斗造成的伤亡可能会让那些怪物的影响力更为强大。
　　
　　“长官，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台看起来没有严重受损的全息投影装置。”和马卡洛夫手下的雇佣兵一起钻到更深的角落里一探究竟的德罗惊喜地向麦克尼尔汇报说，他们发现了可能会派上用场的电子设备，“假如明日野家族当时用它展示过什么内容，也许……”
　　
　　“成交。”马卡洛夫忽然服软了，他同意了麦克尼尔的条件并希望麦克尼尔给出价值相同的三项回报，“比起本就令人厌恶的敌人，我更厌恶的是软弱而无能的叛徒……以及打着类似旗号行动的人。”
　　
　　不知内情的德罗如获至宝地把全息投影装置交给了麦克尼尔，后者尝试了多次也未能成功启动，只得带着全息投影装置返回生态系统维持设施内寻找格罗迪克和在格罗迪克安全接管设施后增援此处的技术人员。兼职充当修理工的技术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修好，在一旁围观的格罗迪克则好奇地追问那伙【雇佣兵】的真实身份。
　　
　　闪烁其词地试图蒙混过关的麦克尼尔不安地等待着维修工作结束，他盼着技术人员快些修好全息投影装置，这样一来他就不用面对格罗迪克的诘问了。好消息是众人修好全息投影装置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坏消息是里面的数据严重损坏、麦克尼尔等人无从得知该装置过去的使用情况。见同伴们束手无策，格罗迪克主动投入到了数据恢复工作中，终于赶在另一头的马卡洛夫怀疑麦克尼尔要趁机逃跑之前成功启动了全息投影装置。
　　
　　“已故的老明日野夫妇的保密意识可能不够强，他们本该把这里的记录全部删除的。”现在主动权又落到了麦克尼尔手上，他以马卡洛夫等人现身会导致联邦军一方的外太空殖民卫星难民不听指挥而擅自开火为由拒绝马卡洛夫来到现场观看，只说自己一定会把信息共享给马卡洛夫一行人，“很好，让我们看看老明日野夫妇在战争来袭后的几年里都做了什么。”
　　
　　起先播放出的都是些平平无奇的内容，准确地说是众人已知的和AGE系统有关的设想。全息投影中那个和如今的弗利特·明日野有七分相像但更加风度翩翩的青年提出了AGE系统的早期构想：在交战中迅速获取敌人的情报并以MS为武器平台搭载即时设计生产的武器装备，从而确保兵力捉襟见肘且军事技术远远不如敌人的联邦军在当时还被普遍称为UE的维甘军广泛地发起袭击时能够克敌制胜。
　　
　　“弗利特没和我说过很多他父亲的事。从他能记事起，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他的母亲玛丽娜。”格罗迪克苍老的声音在麦克尼尔的头盔内回荡着，“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来诺拉殖民卫星服役，从布鲁扎上校口中知道了弗利特的遭遇。”
　　
　　“维甘人一定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艾诺亚中校。”
　　
　　“尽管如此，就算我们杀了所有维甘人，他日我们若重蹈覆辙、做出和当年规划火星移民的地球联邦官员一样不负责任之举，那么我们的后人就会亲手创造又一个维甘。”格罗迪克喃喃自语着说，有时他自己也说不清疯狂地报复能否解决问题，“……哦，这倒是我没见过的内容。”
　　
　　全息投影中的青年正在为合作伙伴们介绍下一个环节，那就是决定了AGE系统能够以多快的速度完成分析敌对目标和制造武器装备的关键——量子计算机。地球联邦没有在《银杯条约》中禁止生产制造量子计算机，它变成不可复制品纯粹是由于相关领域的学术权威和技术专家（以及技术资料本身）都在旷日持久的太空殖民地国家战争中遭到毁灭性打击，而成立之初一盘散沙乃至连加税都成问题的地球联邦自然无力统筹如此规模宏大的学术和教育领域重建工程。
　　
　　联想到11号平行世界几乎能够预测人类历史走向的VEDA，麦克尼尔不禁泪流满面。
　　
　　明日野夫妇的想法听起来很合理，那就是先从民用领域入手完成系统化重建量子计算机开发制造工程的工作，其中的一个主要应用领域自然是医疗。时至今日，地球联邦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发展到能够凭借机器自动诊断疾病并给出治疗手段的程度，而那是明日野夫妇为潜在投资者和合作伙伴勾勒的蓝图一部分。
　　
　　“停。”麦克尼尔让技术人员暂停播放全息投影，他在明日野夫妇出示的示意图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这个需要戴在头上的……【计算机辅助数据采集器】，是不是和维甘人使用的装备有点像？”
　　
　　“维甘人的装备是他们用我们暂时还没找到的A.G.前技术研发的。”格罗迪克思考了一阵，说自己没听说过明日野家族还保留着跟X-Rounder能力增幅头盔有关的技术，“如果这是个和X-Rounder有关的研究项目……的确，以医疗为名义尝试着用量子计算机开发能够人工激活X-Rounder能力的装置是个不错的想法。问题在于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当年他们都规划了些什么。”
　　
　　“艾诺亚中校，这设备上次启动是在什么时候？”麦克尼尔无意间追问了一句，他想知道过去几十年来是否曾经有其他人探索过这里，“既然有人在这里埋伏了部队，他们肯定来过不止一次了。”
　　
　　“让我看看，这是……A.G.115年！？”格罗迪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难道说……维甘军或其他势力在弗利特和AGE系统走上战场之后就立即派来了调查人员？”
　　
　　“当时除了【歌姬号】的船员还有随舰同行的难民，还有什么人接触过AGE系统？”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本能地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一个……途中莫名其妙出现的红发孩子，比弗利特小些，很会捣乱。事后我们确定那小子就是个天杀的维甘人。”陷入回忆中的格罗迪克费解地说，他可以肯定那个维甘人孩子是个能影响维甘军行动的重要人物，奇怪的是最近十几年来他却从未在维甘军崛起的领袖人物中看到相似的身影，“没必要太在乎这些，说不定那个小败类早就被联邦军杀了或是被自己人在内部斗争中害死了。维甘人的事，我不是很关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