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XB：官僚 (第2/2页)

“那并不是个多么行之有效的计划，长官。”老格兰杰有理由把一切隐瞒到底，但他现在又有必要说些实话。“只是玩了些文字游戏，再设立了一些互相牵制的低效机构而已。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有决心和能力以及必要性为手头的事务负责，等到谁也不承担责任时，我们的介入才会成为公众的必需品。”
　　
　　“麦基对我说，他非常理解火星人的痛苦，可是我们若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在未来依靠火星。”加里奥有些无奈地对老格兰杰说，失去四大经济圈后就无法独自生存而且更没法靠武力讹诈威胁四大经济圈就范的加拉尔霍恩仍未走出生存危机，“我不确定我们和四大经济圈彻底摊牌的那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总之它晚些到来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利。”
　　
　　“既然如此，我还有另一个称不上成熟方案的建议。”老格兰杰趁热打铁，向加里奥推销自己的另一个想法，“……他们相信推动金星改造工程完成和金星圈的再开发有助于缓解对火星圈的依赖，那么我们有必要让他们的军事力量被深度牵制。法里德准将一直号召地球人自立自强、说这是摆脱那些必要之恶的唯一方法，四大经济圈理所应当地需要行动起来、让世界看到他们的决心。”
　　
　　虽然老格兰杰不断地劝说加里奥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如果加里奥对他言听计从，那他反而要怀疑这背后存在什么阴谋。比起未来涉及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斗争的那些宏伟规划，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月球舰队和月球支部手头的事务。协助同僚们整理人事档案的老格兰杰对月球支部过去的人员流动情况做了简要分析，并把那些不太依赖四大经济圈的加拉尔霍恩贵族称为月球派——这些人大多都在加拉尔霍恩内战中支持莱斯塔尔并因此在战后被彻底清算。只有少数月球派贵族因明智地做出了决定而幸存下来，其中就包括痛失爱子的叙尔特·扎尔姆福特上校所属的扎尔姆福特家族。
　　
　　倘若月球支部和月球圈殖民卫星尚存，青年军官们接管月球圈事务将会遇到巨大阻力。幸运的是月球圈过去的旧有环境都被P.D.325年的两场大规模灾难摧毁了，大权在握的加拉尔霍恩革命军有能力和决心把未来的月球圈改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先要清除了残存MA再说。话说回来，月球舰队和月球支部当下的最大困境仍是宇宙舰队重建工作中的资金供应不足和其他一系列经济问题，而且问题只会随着四大经济圈和加拉尔霍恩关系愈发疏远而变得愈发严重。
　　
　　如果说有谁能够在这紧要时刻为加拉尔霍恩革命军的革命事业添砖加瓦，那无疑就是过去负责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商务合作的首席交涉官扎尔姆福特上校。正是由于扎尔姆福特上校的支持及其本人不遗余力地调动了平生掌握的资源，四大经济圈才会在那场加拉尔霍恩内战中暂时成为麦克基利斯的后盾。不仅如此，老格兰杰还在追踪资金链的过程中发现，被罗根介绍来支援火星舰队扩建工作的蒙塔格公司（该企业实际上由麦克基利斯掌握）得以快速拓展其业务也离不开扎尔姆福特上校的支持。即便扎尔姆福特上校在扎迪耶尔战死后就经常心不在焉、时常在工作中犯下不该出现的低级错误，老格兰杰依旧想要争取对方对月球舰队和月球支部重建工作的支持。他不能太信任受一腔热血和感性驱使的青年革命军官们。
　　
　　P.D.326年2月，老格兰杰因公务而暂时返回地球，他此行旨在参加拆毁占地面积巨大的库赞家族墓地的仪式。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革命军事法庭的审判工作结束前夕，当时主持审判工作的其中一名激进军官莱萨·恩泽中尉创造性地提出了不仅要审判生者的罪行、更要追究过去所有犯下深重罪行却身披荣誉的加拉尔霍恩军官的责任。结果，倒霉的库赞家族因伊欧克的所作所为受到牵连，而四大经济圈则忙不迭地吹捧麦克基利斯的英明举措把多年来被霸占的大片沃土还给了勤劳的地球圈居民们。
　　
　　载着老格兰杰的宇宙飞船在南亚地区降落后，打算明天再和地球上的熟人联系的老格兰杰先行赶往旅馆休息。他听说已经从公众视野中消失多时的伊兹纳里欧也要出席仪式，并认为这是个说服更多人为月球前线投入资源的好机会。伟大的工程往往都是依靠繁杂琐碎的日常事务拼接起来的，明确分工则是团队合作的基础，因而老格兰杰宁愿留在不会被聚光灯关注的角落里默默无闻地从事他的工作。
　　
　　刚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老格兰杰床头的电话就响了，酒店服务人员称他们打算为所有入住的加拉尔霍恩军官提供些特别服务。没兴趣浪费时间的老格兰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但几分钟之后他的房门外仍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特别服务。”老格兰杰没好气地对门口一男一女两名酒店服务人员说，自己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自作多情的讨好，“请回吧，假如你们不来打扰我，我想我肯定会给你们更多的好评。”
　　
　　“您是马尔科姆·格兰杰中尉吗？”那个走路时一瘸一拐的青年男子稍微犹豫了一会，告诉老格兰杰，自己是受人之托才专程来找他，“前往金星圈赴任的吉尔斯·普莱斯中尉说我们可以信任您。”
　　
　　“是吉尔斯爵士？”老格兰杰知道吉尔斯被外调的消息以及理由，毕竟吉尔斯在革命军事法庭工作期间一直想方设法阻挠死刑判决下达，“我不想和那个混入革命军人队伍的投机分子扯上关系，你们最好也别犯蠢。不过，我确实对他那些……殖民卫星群管理工作的日常评估机制，很感兴趣。假如你们是专程给我带来这些消息的，我可以无视你们交友不慎的失误。”
　　
　　老格兰杰备好手枪，请两人入内，并打开了屋子里的便携式干扰装置。他和吉尔斯早有约定在先，后者因前往金星圈赴任而根本不可能经常重回地球圈，届时双方之间那些对外界而言有些危险的联络只能依靠【绝对可信】的中间人完成。进入房间内的青年男子随后对老格兰杰自报身份说，他是之前被麦克尼尔和罗根介绍给吉尔斯工作的沃尔科，如今因吉尔斯远离地球圈而专程找老格兰杰汇报工作。
　　
　　“哦，他可真信得过我。”老格兰杰不太了解沃尔科等人的具体情况，他只是隐约听说麦克尼尔当时为摆脱伊欧克的怀疑而自告奋勇地去斩草除根并伪造了相关人员的死亡，“沃尔科·沃伦……我有印象。涉及你家人的案件还在重新审理过程中，他们距离重获自由不会太远。此外，身为莱斯塔尔·艾里安匪帮罪行的受害者，你们还可以申请到一笔补偿——不是我们出钱，是四大经济圈拨款。”
　　
　　“吉尔斯爵士在革命军事法庭开庭期间派遣我们去非洲联盟秘密调查纳迪拉家族一案背后的隐情以及维尔·克拉森的其他罪证，不幸的是主要审理工作在我们的调查结束前就完成了，而且爵士本人也被……流放到了金星圈。”沃尔科深知吉尔斯所谓的另有任用意味着什么，他和莉雅莉娜在调查的过程中就意识到了情况的危险性，“由于麦克尼尔和罗根的情况不便于我们和他们恢复接触，这些证据由您掌握或许比较稳妥。”
　　
　　看来吉尔斯还是没死心，老格兰杰想着。他猜测吉尔斯无非想要找到些能给被定罪的加拉尔霍恩贵族脱罪的证据，然而革命军事法庭审判那些人的依据往往不是眼下的罪行而更像是几百年来积累的仇恨和戾气。并不打算以身涉险的老格兰杰敷衍了事地同意接收证据，但同时声明他必须当场验货以免莫名其妙地在几分钟之后被另一伙破门而入的家伙扣上其他罪名。征得了两人同意后，他接过了数据存储装置，并开始检查其中的内容。
　　
　　他看得很快，没有遗漏其中的重要内容。几分钟后，将全部内容阅览了一遍的老格兰杰关掉电脑，再次郑重地向沃尔科确认情报的真实性。
　　
　　“千真万确。”沃尔科对老格兰杰保证，这些都是第一手资料，“这样一来，多特殖民卫星群和雪崩殖民卫星群的经营状况也能得到解释……我们一直在处罚无辜者或整个犯罪集团中的边缘人物。”
　　
　　“不，我是说……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老格兰杰哑然失笑，他可不会幻想着公理和正义随时随地得到伸张，“革命军不能再有内斗，这是当前的共识。清算已经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逍遥法外？”莉雅莉娜忍不住了，她情绪激动地表示，这些逃过了制裁的家伙跟伊欧克等人相比实属一丘之貉，“你现在的顶头上司和法里德准将在主政火星支部期间可是曾经说过，无论这种败类地位多高、职务多重要、资历多老，加拉尔霍恩都要将其绳之以法。”
　　
　　“你知道吉尔斯爵士为什么不让你们去找麦克尼尔吗？”老格兰杰忽然转移话题、问了个和眼前的棘手证据没关系的问题，“……是我去找他就不会引起怀疑。明明我们身旁有更适合站出来伸张正义的勇士，不是吗？”
　　
　　后记B（2/5）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