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4：天狗食月（3） (第2/2页)

几分钟后，数艘强袭装甲宇宙战舰从加拉尔霍恩的太空港和火星圈殖民卫星驶出，前去迎击进犯火星圈的破晓地平线团。看到加拉尔霍恩火星支部只派出了几艘宇宙战舰，破晓地平线团的宇宙海盗们大喜过望。看来加拉尔霍恩真的已经掏空了火星圈的兵力，只要宇宙海盗们在这里取得胜利，接下来的将会是——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当先的那艘宇宙战舰释放出的MS看上去很眼熟，那分明是巴巴托斯高达。破晓地平线团并不畏惧对抗风头正盛的铁华团，那些火星少年雇佣兵们在经验更丰富的宇宙海盗们眼中不过是些幸运多过能力的转瞬即逝的流行罢了，真正重要的是铁华团的宇宙战舰和MS现在听从加拉尔霍恩火星支部指挥的事实。既然连和加拉尔霍恩有不少恩怨的铁华团都加入到了保卫火星的战斗中，可想而知原本就不太敌视并隐约畏惧加拉尔霍恩的火星雇佣兵们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铁华团之中一向不缺少绝卖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因为宇宙海盗才沦为绝卖人的，而且四大经济圈现行的种种法律意味着他们终生都无法摆脱成为他人财产的命运。还不敢过于明显地把怒火发泄向四大经济圈和加拉尔霍恩（这可能会导致他们被定义成解放战线成员）的绝卖人们高举双手赞同全力剿灭宇宙海盗的行动，在铁华团的金星圈护送任务结束后正式带领着自己的同伴们加入了铁华团的598等人强烈要求在和宇宙海盗决一死战时打头阵。当然，战斗真正开始后一切就由不得他们了，飞在最前面的仍然是巴巴托斯高达。
　　
　　巴巴托斯高达的驾驶员三日月在金星圈的经历，对许多铁华团成员来说一直是个谜团。他们只知道三日月在其中一场战斗中受了重伤，自那之后三日月的肢体就不太听使唤——只有在通过阿赖耶识系统和巴巴托斯高达连接时，三日月才能恢复正常。除此之外，之前就比较沉默寡言的三日月从金星圈返回后变得更加孤僻了，以至于尤金等人时常建议奥尔加找个机会带三日月去正规医院进行检查，虽说他们都不怎么信得过那些在众人看来只会找名头骗钱的心理医生。
　　
　　或许只有三日月自己明白他的改变来自于何处。生活在火星这泥潭里的他和奥尔加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为了生存而不断地撒谎、盗窃、抢劫、杀人……和战斗，并早已适应了火星圈的种种乱象。因此，当去年年初抵达多特殖民卫星群的三日月发现距离地球近在咫尺的地球圈殖民卫星居民们同样普遍过着虽算不上多么困苦但绝对称不上幸福和富足的生活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这在火星是司空见惯的事，倘若这些准地球人早早地适应了火星圈的一切，就不会继续抱怨了。
　　
　　……但金星圈之旅却令他大开眼界。自认为他和奥尔加先前的处境已经和绝卖人没什么区别的三日月惊讶地发现，原来世上还有一群连绝卖人都不如、从生到死都无人在乎的【金星人】。这些金星人之中，有些是从人类世界的其他角落逃来的平民、期望能够在这里得到好运或逃避种种世俗的压力，另一些则是被宇宙海盗或人贩子卖到了金星圈的【景观】。金星圈的殖民地公司需要让已经事实上终止的金星开发计划假装进行下去，为此他们不惜用种种手段塑造出金星圈移民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的错觉，这一切都让头一次见到此等奇观的三日月迷惑不解。
　　
　　从金星圈返回后，他马上把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告诉了奥尔加，希望自己多年来的挚友和扮演着兄长角色的【老板】可以为他扫清心中的疑惑。
　　
　　“……他们停止了前进，不是吗？加拉尔霍恩塑造的一切都停下了，这就是造成这些苦难的根源，是库荻莉亚所说的那种地球人、火星人、绝卖人都逃不开的东西。明明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却要假装有价值、假装在认真做事，最终让一切都服务于形式了。只有当我们继续前进时，才能证明实质的重要性。”意气风发的奥尔加不假思索地说，止步不前是加拉尔霍恩所保护的人类世界随处可见的现象，“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三日。我们可以在这样一个时代里继续前进，而且还可以说服其他人同我们一起前进。”
　　
　　是的，停滞的世界已经到了需要前进的时候。在加拉尔霍恩内部，也有如麦克基利斯那样提倡以能力而非血统和出身决定晋升次序的青年贵族领袖，这些人正在推动加拉尔霍恩逐渐改变——虽然铁华团的少年雇佣兵们仍然不怎么喜欢加拉尔霍恩。尽管如此，刹车仍是必要的：铁华团的智囊比斯凯特希望铁华团能够更谨慎地扩张业务范围和影响力，同时避免在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日趋明显的内外冲突中表明立场，除非有什么公认的共同价值值得铁华团抢先表态。
　　
　　比如消灭宇宙海盗。
　　
　　自那场战斗之后，三日月能够感觉到自己和巴巴托斯高达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得到了增强。巴巴托斯高达就像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架自重新出现在世间以来已经凭借其令世人瞩目的战绩成为了恶魔代名词的古代战争机器眨眼间就杀进了破晓地平线团MS部队之中，以秋风扫落叶般的姿态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那根挥舞得出神入化的狼牙棒不再和敌人的近战兵器纠缠，而是直捣黄龙、抓住一切机会瞄准敌机的驾驶舱攻击，而巴巴托斯高达比普通MS多出来的亚哈普炉让更灵敏的躲避和更精准的攻击变为了现实。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虽然破晓地平线团的MS驾驶员们早就听说过巴巴托斯高达的战绩，首次和巴巴托斯高达交手的他们发现对方比传闻中的更加恐怖。过去败在巴巴托斯高达手下的MS都是在用近战武器格斗多次后才被巴巴托斯高达找到打破僵局的机会，又或者是一开始就因MS出力差异而被巴巴托斯高达压制，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什么巴巴托斯高达以小幅度机动躲开并原地抡起狼牙棒打中对手驾驶舱。“……为什么你们就是没法打中它？盯紧那根棒子！”
　　
　　紧随三日月的598等人也加入了战斗，昭弘指挥的第二梯队也近在咫尺。局势对于破晓地平线团愈发不利，这些其实已经研究过巴巴托斯高达作战记录的宇宙海盗们怎么也想不通假想敌的实战棘手程度会呈现出几何级数增长趋势，那过于精确的躲避和打击动作看上去更像是由机器而非人类完成的。信心十足地要用铁华团给加拉尔霍恩火星支部一个下马威的宇宙海盗们不得不更加绝望地接受新的现实，但他们还有另一张底牌。天西式电磁炮的弹头可以有效地削弱MS的战斗力，高达也不例外。
　　
　　但天西机械公司的另一个重要客户铁华团出动电磁炮比破晓地平线团更早一些，西诺的射击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破晓地平线团的宇宙战舰刚进入射程就成了外表扎满弹头的靶子，这只能怪这些宇宙海盗们的射击技术堪忧，毕竟天西贤治一视同仁地向所有客户提供了相同的装备和辅助操作系统。
　　
　　战局明显对铁华团一方有利，三日月趁势建议先歼灭敌人的所有MS再对付宇宙战舰，得到了昭弘等人的赞同。现在，他可以把自己在金星圈学到的本事用上了，哪怕他的新教官在他看来和那些在视察民间时总喜欢拿巧克力和糖果讨好小孩子的麦克基利斯没什么区别。那个男人在地球舰队启动剿灭宇宙海盗作战行动的仪式上发表的讲话，近期可是铁华团里颇受欢迎的用餐时间下酒菜。
　　
　　“……我的战友们，我的朋友们，请允许我在这里和各位一起回顾我们加拉尔霍恩的诸位创始人所确立的信条。加拉尔霍恩自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把保护人类文明、保护这世上数百亿人民的安全和幸福作为我们的唯一使命。如果我们不仅不能保护人类的安全、反而放任危害人类安全的因素滋生甚至成为公众眼中威胁安全的主要因素，我们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加拉尔霍恩的先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对着《梵格尔夫宪章》宣誓的军人？如果以绝对武力保护世界的我们不仅不能让我们所保护的人们过上幸福的日子、反而成为痛苦的来源，试想一下尊敬的卡耶鲁先生若不幸得见这一幕将会如何看待我们？他会不会说，失职的我们已经成为了和MA一样的敌人？”在驾驶舱的角落里，那个全息投影中被许多青年军官和记者簇拥着的年轻人正慷慨激昂地鼓舞着战友们义无反顾地消灭一切宇宙海盗，“有人说，我们加拉尔霍恩之前多次说要剿灭宇宙海盗，哪一次都没能做成；又有人说，宇宙海盗存在了这么多年，是不可能被消灭的。在今天之前有人重复这样的话，我不会笑话他；过了今天，我会当着他的面说，我们不仅要开始行动，而且一定能够成功——不是有几百亿地球人站在我们的身后吗？不是还有几百亿火星人站在我们的身后吗？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成为我们的后盾，即便是厄祭战争时期的MA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一群宇宙海盗？在座各位和我一样参加过许多次恢复秩序的行动，几乎每一次行动都有些争议，唯有这一次是公认彻底无争议的、受到全体守法公民一致拥护和理解的正义制裁！”
　　
　　“正义的……制裁。”
　　
　　三日月喃喃自语着，他不太懂什么叫正义，但消灭这些四处制造绝卖人、给人贩子助纣为虐的宇宙海盗肯定是对所有人有利的好事，只有从事这罪恶勾当、站在全人类共识对立面的家伙才会给宇宙海盗喊冤。他的躯体没有被思维所干扰，狼牙棒前端的高硬度稀有合金棒对准前方的敌机发射，准确无误地贯穿了驾驶舱。独自前进也好，和同伴们一起前进也罢，又或者仅仅是被时代的浪潮裹挟着前进，重要的是不能止步不前，而那些不仅自己拒绝前进还妄图挡在他人道路上的家伙则必须被尽快铲除。此时此刻，三日月无比坚信，破晓地平线团还有那些今天试图入侵火星的宇宙海盗就是最不识时务的家伙，等待着这些败类的命运也只有灭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