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5：正义永存（16） (第2/2页)

“……我们无论如何都得死，是吗？”麦克尼尔计算着时间，他还要考虑死守大图书馆的战友们。当前的局势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太被动了，这一切都拜眼前的蒲甘·明所赐，正是对方使得火星军对于Aldnoah科技的运用出现了飞跃式的提升。“也对，如果最高统帅部方面知道你这看起来吓人的宇宙舰队其实根本没法离开火星圈，你们也就没法用它来敲诈地球了。只有让地球人以为来自火星的天罚随时都会再次降临而且还无法抵抗，他们才会收下在他们看来由你们施舍的和平并愿意按时上交保护费来维持你们在这里的统治。你也对其他火星贵族们这么说了吗？”
　　
　　其他被困的地球联合军士兵们倒是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他们并不在乎火星人还保留了什么阴险的方案。这些同仇敌忾的士兵们只需要坚定地认可一个事实并继续走下去：火星人是应该被消灭的敌人。然而，蒲甘·明身后那两名待命的火星爵士却脸色大变，而从全息投影中传来的其他声音证实房间内被麦克尼尔刚才所说的这番话动摇了对蒲甘·明信任的火星贵族不止一人。
　　
　　这些自觉受了欺骗的火星贵族们并不是因为麦克尼尔的一番话才开始攻击蒲甘·明的，来自敌人的发言充其量给了这些原本就不信任蒲甘·明的火星贵族一个名正言顺地表明反对意见的理由。不过，麦克尼尔和罗根听到的言论证实情况没那么简单，蒲甘·明似乎还对火星贵族们隐瞒了一些技术上的细节。几名贵族不依不饶地追问在火星外轨道的最后一批地球联合军发起自杀式袭击时为何能够一次摧毁成百上千艘登陆城并因此质疑复制出来的部队长期作战时的稳定性，而几个嗓音听上去像第三等级平民代表的家伙则高声嚷着，蒲甘·明可是对他们承诺过要打回地球、为火星人夺取命中注定属于自己的乐土的。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参加过【地球陨落】作战的各位，你们应该对自己的管理能力之低下早有感触了。沃斯帝国只有几十万人，用你们的办法可以勉强管理，但用这样的办法管理有几十亿人而且普遍敌视我们的地球人是根本行不通的，不去占领地球是为了你们好，不然你们难道打算和已故的吉尔泽利亚皇帝陛下一样下令用轨道轰炸把地球生态环境彻底摧毁吗？那我们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征服地球的？”受到盟友们怀疑的蒲甘·明仅用三言两语就化解了险些一致指向他的矛头，“……麦克尼尔少尉，您和您的战友不必白费心思了，那几个蓄水池最初建造的时候是专门供贵族参观处决得罪贵族的平民的，封锁只会在里面的人全都死光了之后才解除。得感谢您犀利的语言为我们添了些余兴节目，希望您也会喜欢我给你们准备的招待宴会。接下来我们会向蓄水池里灌注反物质喷流，非常的环保，非常的干净。祝你们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体验。”
　　
　　罗根来到麦克尼尔身后，拍着麦克尼尔的右肩，无力地摇了摇头。麦克尼尔没说什么，他也不想在这时候向其他人抱怨。还有许多事必须去做，还有太多的秘密要去探索，但倒在这里似乎也算不上多么遗憾。俄国人还有背后操控他们的那些NOD兄弟会，也许在历史的特殊节点能够起到些许正面作用，，这些却是尼克·西摩尔·帕克等人所无法理解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的他，也就此打消了心底一部分对于GDI为何会在节节胜利之后输得一塌糊涂的的费解。
　　
　　不过围绕着蒲甘·明而发生的麻烦并未结束。团结在蒲甘·明身旁的火星贵族们本就和他貌合神离、各怀鬼胎，不同的诉求促使着他们帮助蒲甘·明战胜了原本控制沃斯帝国局面的保守派和保皇派贵族，而那些诉求又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带到蒲甘·明的对立面。质疑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蒲甘·明疯狂复制火星贵族和平民的行为早有不满的几名在场火星贵族说，即便用这种办法暂时赢得了战争，日后要如何处理多出来的【人】仍旧是个大问题。毫无疑问，火星贵族们是没法靠着平时的手段把这些已经手持武器的【多余人口】全部消灭的，更不必说其中还有不少都自称自己是真正的火星贵族。
　　
　　“眼光不要太狭隘。自称是古沃斯文明的继承者、自认为是更高等的生命形式，却还被地球人的认知约束，多少有些可笑了。”面对着众人的质疑，蒲甘·明大言不惭地说，该改变观念的是全体火星人而不是他，这才是真正要成为高等文明的火星人必须经受的考验，“连地球联合军都没有办法战胜，还谈什么成为古沃斯文明的继承者？连古沃斯文明都没法超越的话，又要用什么去面对真正支配着你们命运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房间内的火星贵族们面面相觑，他们没能蒲甘·明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还会有什么在支配着我们的命运？”
　　
　　“过去的几千年里，人类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世上唯一的【文明】，直到40多年前我们在月球发现古沃斯文明遗迹为止。那么，我们又为何会认为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世界？那些世界也会有地球，也会有相似的人类……那个地球人刚才说我不是要用宇宙舰队去征服地球而是要和地球人讨价还价，他说对了一部分，我指的是他在讨价还价的最终目标上出现了错误判断。”蒲甘·明双手交叉在桌子上，继续侃侃而谈，“瞧，这就是我说的地球人思维方式。你们只是把自己改名叫火星人或者沃斯人，从来没有真正用超出地球人的思维角度去考虑问题。也许这个宇宙是神或者对我们而言像是神的更高等的文明创造的呢？也许创造这一切的神或是能够干预这一切的神就在附近关注着我们呢？又或者有某个神想要毁灭这个宇宙而我恰好是他派来的？开玩笑的。哪怕从古沃斯文明的尺度去思考问题，我们和地球人的这点恩怨都根本算不上什么，我现在的手段更算不上什么。”
　　
　　说罢，蒲甘·明捡起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打算执行对麦克尼尔等人的死刑。不料，房间中突然有一人举枪对准蒲甘·明射击，猝不及防的蒲甘·明只来得及勉强用平板电脑抵挡，冷不防右侧又有人拔枪射击。身中数枪的蒲甘·明转身想要逃跑，站在他身后充当保镖的两名爵士却不约而同地拦住了他的去路，两人各自拔出防身用的匕首给了蒲甘·明一刀。
　　
　　倒在地上的蒲甘·明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又被人补了一枪。他用最后的力气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正旁若无人地穿过似乎静止的人群，向着他走来。
　　
　　“我只是说，在一般情况下，由各种因素造成的其他平行世界信息泄露将不会发生，相关人员的行为也不会得到处罚。”出现在蒲甘·明面前的，正是让他和麦克尼尔等人开始这场冒险的李林，“然而，摆明了要故意泄露情报而且多次无视警告甚至挑唆其他人对付我……”
　　
　　浑身上下包裹在粘稠的黑暗中的神秘人弯下腰，凑近蒲甘·明，用只有对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是死刑哦，直接出局的那种。”
　　
　　“你……做了……什么……”
　　
　　“就只是让他们听到的内容变成【其实我本来的想法是把艾瑟伊拉姆公主变成我的奴隶之后再把你们这群蠢货全都宰了，将整个沃斯帝国打包卖给地球人，我自己开着宇宙飞船去其他行星追寻古沃斯文明……】之类的东西而已，因人而异。”说着，李林挺直了上半身，周围的众人仍然保持着蒲甘·明看向李林那一瞬间时的姿态，“用你们人类能理解的语言来讲……想说我吹黑哨也无所谓，可惜麦克尼尔将军没做过和我们的蒲甘·明国王陛下刚才的行为一样愚蠢的事，不然我还挺想试试的。”
　　
　　“那可真遗憾。”失血过多的蒲甘·明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类……笑话。”
　　
　　发生在作战会议室里的一连串混乱和蒲甘·明手上控制设备被毁使得房间里的众人一时间忘记了赶快把还被关在蓄水池里的麦克尼尔等人消灭，而他们发生内讧的一幕（包括李林出现时的情况）倒是被麦克尼尔看了个清清楚楚。来不及考虑李林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麦克尼尔连忙让罗根抓紧时间再寻找出路，他对罗根说，没有必要非得用蓄水池设施的控制系统解除封锁，用这处设施内其他具有较强破坏力的设备将蓄水池破坏也不失为一种可行方案。
　　
　　“既然你坚持这么想……找到了。让反物质喷流发射器自爆，有一定概率把我们一起炸掉。”罗根只用了几秒钟就想出了新的办法，“正在计算爆破区域……喂，李林卖给你的这次机会可不是免费的。咱们都很清楚，他愿意主动出手救你，必然是为了以后——”
　　
　　“不用你强调，先把安全区域找到。”麦克尼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他并不喜欢被施舍，而且蒲甘·明的死亡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从对方那里了解到有关其他平行世界的消息了，“就算真是高利贷也无所谓，以后想办法还就是了。还需要多久？”
　　
　　半分钟后，伤痕累累的众人互相搀扶着从爆炸产生的缺口中走出，并在麦克尼尔的命令下很快恢复了秩序、继续进军。他们距离复制机近在咫尺，远征军幸存下去并顺利完成任务的希望此时就掌握在他们手中，机不可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