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EP4：巨门（12） (第2/2页)

……更加重视所谓武人精神的帝国军和南庭军更不会例外了。
　　
　　负责指挥这支KMF中队的中队长名叫碧翠丝·弗兰克斯（BeatriceFranks），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大名鼎鼎的玛丽安娜皇妃的弟子——有王双等人的案例在先，麦克尼尔并未对玛丽安娜的剑术徒弟们加入军队一事感到意外。这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军官有着过人的记忆力，比起使用代号更喜欢用每个人的名字来称呼其麾下的驾驶员。
　　
　　遗憾的是麦克尼尔对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贵族团体和宫廷新闻缺乏兴趣，他并不知道当年和自己也算有一面之缘的玛丽安娜的其他徒弟们都在何处高就。仅仅凭着圆桌骑士的身份才获得爵士头衔的玛丽安娜在查尔斯皇帝的一百多个皇妃中是名副其实的【平民】，因此受到贵族集团的敌视，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又得到了平民的爱戴。也许这种情绪仅限于本土，至少麦克尼尔没有在第九区的帝国军士兵口中听到过很多和玛丽安娜有关的消息或是他们对这位大人物的个人评论。虽然碧翠丝也只能算个低级军官、距离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权力核心还远着，麦克尼尔仍然不会放弃找到除达尔顿之外第二条有助于他接触到那些大人物的渠道。
　　
　　“亚当斯，你太冒失了。”麦克尼尔近乎挑衅般的临阵演说被南庭军的新一轮进攻打断后，碧翠丝的责问紧随而至，“敌人不会随时随地愿意讲骑士精神。”
　　
　　“事实上，保护驾驶舱被卡住的战友是我的责任，大人。”麦克尼尔有绝对充分的理由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护，“目前，我部的损失情况也不容乐观。应当趁早撤离战场，同第16旅的支援部队会合。”
　　
　　“注意你的发言，亚当斯。”
　　
　　“下次一定。”
　　
　　不管怎么说，麦克尼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罗根出现在前线，那么王翼阳一定就在附近，而王翼阳又一定会被他吸引过来。只要王翼阳的部队一动，南庭军的战线就会出现混乱，其余部队也只得随之推进并开始支援，这又会反过来让KMF部队失去回旋的余地。打得一手好算盘的麦克尼尔把KMF机甲开到受损的友军机甲前方，做出要替对方抵挡枪林弹雨的模样，又用带火箭助推的线控金属弹头拦截向他们发射过来的导弹。
　　
　　美中不足的是受困的驾驶员并不像麦克尼尔手下的士兵们一样领情。那人在驾驶舱内大吼大叫着，用拳头砸向手边能够碰到的一切设备，又对着麦克尼尔本人破口大骂，还要求麦克尼尔把自己的KMF机甲让出来。
　　
　　“喂，你听到了吗？”叫骂声一刻不停地钻进麦克尼尔的耳朵里，“该下地狱的贱民，把你的KMF机甲给我，这是命令！”
　　
　　算了，没必要和这人多计较，麦克尼尔想着。那些被他救下的士兵里也有造谣说麦克尼尔私下杀了营指挥部和各连指挥部幸存人员的白眼狼，更不乏只抱怨麦克尼尔没早点来救人的家伙。败类到处都是，无非是在某些群体里多一些而已。
　　
　　“命令？”麦克尼尔摆出一副装疯卖傻的姿态，拒绝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下令呢？是中队长还是小队长？刚才弗兰克斯上尉已经说过了，我的任务里不包括出让自己的KMF机甲。您不如现在去征求她的意见，只要她下命令，我马上就行动。”
　　
　　这名驾驶员可能是这辈子头一次遇到敢顶撞自己的平民，本来安然无恙的她在驾驶室里被气得脸色发白，不一会竟然口吐白沫。好在碧翠丝派来的支援部队迅速赶到，另外两架KMF机甲火速把这架瘫痪的KMF机甲带走了。直到这时，麦克尼尔才不慌不忙地撤退，他有绝对的信心甩开在后方追击自己的南庭军，因为南庭军并没有在这种作战环境下能追得上KMF机甲的陆战载具。
　　
　　……但他还是低估了王翼阳追击他的决心。就在麦克尼尔示意友军先撤退时，他发现南庭军的阵地上驶来了两辆造型奇怪的越野车。仔细一看，越野车后排放满了火箭筒，那造型和GLA用各种卡车改造成的简易陆战火力支援载具相差无几。其中一辆越野车以最大速度向他的KMF机甲冲来，一边前进一边向目标开火，把另一辆车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埃里克·亚当斯，你还活着……居然还活着。”王翼阳亲自开着车，身旁是一脸担心的秦寒霜和万分纠结的罗根，“胆敢利用父亲死去的旧友的身份……潜入我南庭为非作歹，简直是十恶不赦！”说着，他又对着身旁的战友大声呵斥起来，“还等什么？开火，继续开火！”
　　
　　“是你吗？”猜到来人当中有王翼阳的麦克尼尔思索了片刻，果断地打开了扬声器，“哈哈，好久不见了，王翼阳。上次匆匆一别，没有来得及向你们道别，实在是遗憾哪。王将军身体还好吗？”
　　
　　见敌人不仅不快速逃走甚至还打开广播公然挑衅，王翼阳被气了个半死。两辆越野车交替开火，都无法击中目标。另一辆越野车上的南庭士兵黑着脸向王翼阳报告说，眼前这架KMF机甲的机动性甚至还胜过他们之前见到的全部敌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快速机动了，而是不知吃了多少搖頭丸的瘾君子手舞足蹈地跳着高难度舞蹈动作的夸张表演。
　　
　　这还要多亏了巴特雷送给麦克尼尔的义肢。凭借着义肢内的大量机械，麦克尼尔得以同时控制驾驶舱内的多个模块，虽然他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臃肿姿态。让机械义肢上安装的各个机械工具同时放在各处按钮和旋钮附近并做好准备，细致的操作由左手来完成，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然而还有一些东西需要麦克尼尔用更多的时间去发掘。他可以假设巴特雷在自己身上所做的这些研究本来就同KMF机甲有关，那么这两个项目之间的真实联系又是什么呢？必须想办法通过碧翠丝去接触玛丽安娜，或者……通过奥亚格罗去冒险接触查尔斯皇帝也无所谓。
　　
　　“师兄，这车已经到极限了。”秦寒霜眼睁睁地看着时速指示表的指针划到了最右侧，而王翼阳还在咬牙切齿地继续加速，“追不上了！这次打不下来，以后还有机会……”
　　
　　“不行，不能让他逃走。”王翼阳满头大汗，愤怒、惊惧、仇恨和一种难言的喜悦在他心中交织着，“你说父亲交友不慎、误把敌军间谍当做已故好友这事，能这么传出去吗？不宰了他，天下人都会知道父亲把布国间谍当成座上宾招待了那么久！”
　　
　　“王少尉，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但……”罗根倒不怕王翼阳失手炸死麦克尼尔，之前在段英名的围剿中逃出重围的麦克尼尔既有能力也有运气来保住性命。相比之下，这时候突然翻车然后连人带车顺着山坡一路滚到山谷下方可就不妙了。“哎，我知道你不怕死，你得替王将军想啊。”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王将军要瞒着你去养自己亲生的孩子了，瞧瞧你，你有哪一点像王将军？让你这种人继承他的事业，简直是要把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然而，麦克尼尔还在火上浇油地用汉语激怒王翼阳，“身为指挥官，听说让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丢脸的人出现在前线，就不顾一切地要你的部队、你的战友、你的上级替你的一时冲动买单，王将军是这么教你的吗？赶紧滚回老家种地吧，战场不适合你！”
　　
　　心头火起的王翼阳只顾着继续追击，连罗根三番五次的提醒也没听见。直到罗根无奈地控制最后一个火箭筒发射时，王翼阳才猛然间发觉他确实因冲动而令大家身处险境。没等他下定决心折返，一个明晃晃的银色障碍物突然出现在了前方。下一刻，轮胎被金属实心弹头击中的越野车飞上了天，在半空中转了好几圈才终于落地。被摔得头晕目眩的王翼阳爬出车子，抬头一看，只见那架缺了一半驾驶舱的KMF机甲就站在他前方，右臂被臃肿的机械义肢取代的麦克尼尔手持步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血液涌上了王翼阳的头脑，他在走上战场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也考虑过自己战死沙场的下场……难道真的要以这么滑稽的姿态离开人世？
　　
　　“告诉我，你怕死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翼阳的麦克尼尔的嘴角似乎露出了笑容。
　　
　　“跟你们这群布国鬼子打了这么久，怕死的早就不来了。”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敢打赌你一定没想过自己要怎么死。”说着，麦克尼尔收回步枪，回到了驾驶舱里，“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望着麦克尼尔的KMF机甲远去的背影，王翼阳骂不绝口。秦寒霜和罗根连忙把他拖到另一辆越野车上，众人手忙脚乱地逃离了帝国军的炮击、返回阵地附近，在黎明到来前宣告了夜间这场混战的终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