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咕叽咕叽 (第2/2页)
宁知夏默默补充:“就像放假往书包里塞书一样。”
贺明珠:“……”
海洋泥的效果超乎想象,虽说带着点海水的咸湿气,不过洗手后再抹了点香膏,浑身都是清甜舒服的气息。
贺明珠神清气爽,付完钱被宁知夏送出来时满心愉悦,她回头笑道:“真羡慕你,能把自己感兴趣的事做得这么好,不过以你的能力不一定要留在余城吧。”
“自由一点嘛,每天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见到好朋友,看见好风景,出去转了一圈才知道拥有这些是多幸运。”
宁知夏耸了耸肩,“我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切了。”
贺明珠像被青年的灿烂笑容感染似的,也跟着笑起来。
“别送了,祝你生活愉快,有机会咱们再约饭。”
她挥挥手,与鹿瑶光挽着手离开。
说好了休息,结果熟人一来又忙活好久,宁知夏站在屋檐下,恶犬咆哮般朝天打了个哈欠,瞧见曲半青肩头尽是雨痕,提着包沉甸甸的塑料袋回来。
“你没开车呢?”宁知夏吓了一跳。
“开了,从车库回来雨势突然又变大了,烦人!”曲半青提着东西进屋,扭头喊他,“你也别站外面了,这雨斜着飘全灌你嘴里。”
“噢。”
宁知夏抹了把脸也要跟着进屋,侧过身晃眼瞥见院墙外的一角,瞬时有些怔住。
清溪路的樟树遮天蔽日,盛在叶片的水滴落于黑色伞面跳动,隔着无数透明细线,奥德罗安静地注视着他。
宁知夏用手挡雨,啪叽啪叽踩着前院积起水洼的石板凑到院墙前问:“你怎么来啦?”
他仰着沾满雨露的小脸问完,又呼噜噜晃晃脑袋,像只淋湿的小狗,要把粘在毛毛的露珠通通甩开。
奥德罗握住伞柄朝他一扣,伞面倾斜抵住他后背,将呆傻淋雨的人往面前一带,整个人被纳入黑伞之下。
宁知夏笑道:“又来买蛋糕?你还真是吃不腻。”
“不是。”奥德罗摇头,也没说别的,只是朝他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
“那要来吃晚饭吗?”宁知夏也跟着朝身后望,像来了兴致般喋喋不休道,“今晚吃鱿鱼鸡翅煲,你吃过吗?我给你说啊这个菜可好吃了……”
“不合胃口。”他像个挑剔的食客,没什么兴趣地说道。
这都不吃?没品。
宁知夏撇撇嘴:“那你喜欢吃什么?”
奥德罗盯着他缓缓勾起唇角:“人肉啊。”
握住伞柄的手皮肤冷白,隐约可见泛蓝的蜿蜒血管,在阴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十分突兀。
宁知夏愣了半晌,移开目光嘟哝:“你少骗我。”
他早就发觉这家伙看着冷冷淡淡人模狗样,其实骨子里焉坏,就喜欢吓人玩。
奥德罗很轻地笑了一声,在黑色发丝挂着的水滴沿着细皮嫩肉的脸颊滑入脖颈之前,屈起手指让它消失在自己指腹。
“走了。”
他将伞留给宁知夏,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就这么转身离开。
*
贺明珠在余城又多带了一天,回去后发布了自己的旅行vlog,她不靠自媒体吃饭纯粹是兴趣使然,视频也剪得随性,不过这期观看量却出奇的高。
本是来看看千金小姐花钱做了什么高端美甲,没想到一盆黑乎乎的啫喱状物体出现时,关注点直接拐弯跑偏,当贺明珠把手插进去的那一刹那,众人头发都要惊得立起来了!
“啊啊啊救命!她在用自己上周才做过保养的手干什么啊!”
“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恶心……”
“啧啧,现在连真千金也开始搞这种猎奇向主题了吗?”
“这算什么手膜啊!根本就是变异史莱姆好吧!”
贺明珠不恰烂钱这件事都是人尽皆知,大家想不通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尤其是还有道画外音在轻轻介绍这款手膜的功效,粉丝们更是嗤之以鼻。
消费千元才能享受?简直是想钱想疯了,免费做都不去!
然而等到视频后面,贺明珠完全沉浸式揉捏着那团泥,“咕叽咕叽”的声响很快吸引来两只小猫,歪头看了一会儿,像是被贺明珠的模样带动似的,竟然蹲坐在一旁跟着用爪垫在桌面踩奶。
“好奇怪,好可爱,好奇怪,好可爱……”
“mad我竟然也很想试试了!”
“不是,你们没玩过起泡胶吗?假水史莱姆水晶泥,超级解压啊!”
众人已经不在乎手膜的功效,猎奇心理总是让人容易上头,正准备待会儿打开购物商城买起泡胶时,瞧见贺明珠擦干净海洋泥的手,瞪圆了眼拉着进度条反复观看。
“没、没剪辑?不会是加滤镜了吧?”
“真没有,连光线都是一样的,这效果也太绝了吧!”
“不好意思我刚承认自己大声了一点,如果是真的,我的粗糙手简直有救了!”
“这样一想好像也不贵,店主美甲技术这么好,做次美甲还送这么有效的护手服务,简直赚翻了啊!”
贺明珠的视频里虽没明说去了哪家美甲店,但难不倒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很快摸去了怪物美甲店的账号。
而宁知夏刚刚上传了自己整理新货华子的卡点视频。
这位店主像是有强迫症一般,每种型号分开放到不同的亚克力收纳层,一格一颗,按颜色从深到浅依次排列,镊子每放置一颗都刚好卡在配乐鼓点。
“好了,今晚让我们和蹄妃与蘑菇贵人说再见,告诉掏耳贵妃,朕明天再过去。”
如同从一个坑跳入另一个坑,众人顿时被闪亮亮的华子大别野迷成星星眼。
因为手膜的功效,来预约客人的消费额迎来一次小飞升,宁知夏总算舍得采购自己看上的贵妇甲油胶,将心仪的几个系列买了回来。
“这样的话,一些款式的效果应该更不错。”
宁知夏欢天喜地地签收快递,曲半青帮他把这些装有瓶瓶罐罐的箱子抱回屋整理。
殊不知,街对面兰华头疗店的那对夫妻正隔着窗,神色晦暗不明。
当初乘兴而来的客人就像疯了魔似的花钱消费,隔三差五地就来换款式,每次一去又会办卡充钱,时间一久,磨损过度的指甲带来的疼痛也让大脑清醒了些,许久不去也就不怎么想。
兰华老板娘看着日渐冷清的店内大堂,对丈夫使了个眼色。
老板不动声色地转身,沿着光线昏黄的楼梯往上走,警惕地看看周围,独自进办公室,虔诚地从柜子里请出一尊盖有红布的物件。
布角被风吹得微微浮动,隐约瞧见有黑影兴奋浮动。
男人汗如雨下赶紧把窗关上,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
宁知夏给窗台的吊兰修剪掉泛黄的病叶,放下园艺剪满意地点点头,端着镜子照向它:“这下就好看了,对叭?”
吊兰轻柔地用叶片蹭了下他的脸蛋。
宁知夏笑起来:“嘿嘿,晚安。”
吊兰抬起开出白色小花的枝条,摸了摸青年黑发蓬松的脑袋,可劲儿挥挥。
等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渐渐停止挥舞安静地悬吊在窗前随风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