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会州生乱(感谢且听疾风吟的白银盟) (第2/2页)
在他们走后,张直方发动乌兰县内两千多汉人和刚刚迁徙而来的四千多汉人,将城内五千多番人监管起来。
待番人被控制住,他这才带着四百多甲兵杀向会宁城,同时向朔方军、泾原军、天雄军请援。
六月初五,他与加央納措率领的叛军在黄河东岸的官道上遭遇,双方列阵厮杀。
张直方带着四百甲兵和八百汉丁,竟然与加央納措的两百甲兵、三千番丁杀了个平手。
眼看拿不下张直方,加央納措开始撤军会宁,而张直方则是率军挺进,将会宁城包围,等待三镇援兵。
“会州番乱?”
六月初九,身在上邽的高骈得知了会州番民叛乱的事情,表情疑惑。
“索勋带兵前往凉州后,还准备强行迁徙会州百姓迁往凉州,这才引起了番乱。”
“张使君也是倒霉,刚刚抵达乌兰,便得知会宁城破,随后便向天雄、朔方、泾原三镇求援。”
站在高骈面前,王重任将会州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清楚,随后解释道:
“消息是初三发出,昨日送抵成纪县的,想来朔方和泾原已经出兵了,我们不用管也行。”
王重任并不打算出兵,用天雄军的力量去帮张直方。
对此,坐在堂内的主位的高骈闻言皱眉起身,来回渡步后才道:
“你会这么想,说不定朔方和泾原两镇也会这么想。”
“要是他们不出兵,而会州动乱的消息被刘继隆知道,他恐怕会出兵抢占会宁。”
“届时我们不出兵,便成了错事。”
“这样,你叫张璘、蔺茹真将二人率精骑一千驰往会宁,趁刘继隆不知,先一步收复会宁。”
高骈可不敢再让刘继隆扩张下去了,毕竟上次的事情,已经让王宗实对他产生了微词。
“末将领命!”王重任应下,随后派人去通禀张璘、蔺茹真将二人。
不多时,二人率领一千精骑驰往会宁,而高骈也将派兵的消息送往了长安。
长安得到消息时,已然是六月十三,而此时的长安也并不算太平。
宰相裴休被罢,以同平章事衔出任检校户部尚书、汴州刺史、御史大夫、宣武军节度使。
对此,诸臣皆知裴休是因为劝皇帝立储的事情才被罢的。
储君之位高悬,北司中王宗实支持郓王李温,马公儒等人支持李滋。
令狐綯、卢钧因为裴休被罢的事情,皆不敢随意下注。
许多京官见他们没有站队,也纷纷缄口做事,没有参与立储的表现。
一时间,年纪小的李滋占了上风,而年长的李温却显得势单力孤。
对于令狐綯和卢钧的举动,李忱十分满意,因此当索勋、张直方、高骈的奏表送抵紫宸殿时,他也并未召集四贵,而是召集了令狐綯和卢钧两人入殿。
他将高骈、张直方、索勋三人的奏表交给了二人翻阅。
其中,高骈主要是说出兵驰援会州平叛的事情,而张直方则是把索勋进入凉州,霸占会宁军兵马,同时还想迁徙会州人口,导致会州番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至于索勋,他以张淮深势大而不肯放权为由,解释了自己霸占会宁军兵马的事情,同时请朝廷发饷。
对于这三人的奏表,李忱最不满的自然是索勋。
索勋能入主凉州,主要是朝廷的扶持,而非他能力出众,结果他现在才入主凉州,竟然就想着让朝廷出钱帮他养兵了。
李忱原本想的是张直方节制三千会宁军,索勋节制五千赤水军。
结果现在索勋这么搞,张直方手里才四百多会宁军,会州还有叛乱,而索勋却拥兵七千五了。
这么搞,即便析分了河西,凉州也会出现一个拥兵近万的索勋,这可不是李忱想看见的结局。
令狐綯很了解皇帝的想法,因此在看过三人奏表后,以往沉默的他,如今却率先作揖道:
“陛下,高骈出兵及时,理当嘉赏。”
“张直方能力不足,但会州叛乱并非他的错,况且他主动出兵平叛,算是功过相抵。”
“倒是那索勋,强占兵权,不肯罢手,竟然还想让朝廷出钱粮为其养军,狼子野心。”
“眼下会州虽有叛乱,但高骈既然出兵,想必不久之后便会有捷报传来。”
“如今会州在手,这索勋距离关中路远,朝廷大可不必回应他。”
“只要朝廷不回应他,他为了养军,必然会与张淮深发生冲突。”
“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等着河西内乱就行。”
“倒是会州虽有人口,但番多汉少,不如将关内道饥民招抚迁至会州,增其人口,以此安定会州?”
令狐綯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但必要时刻还是能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忱对此十分满意:“招抚饥民之事,便交由卿来处理了。”
“此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之位空悬,卿以为何人可担任此位?”
“臣以为,陛下已有人选。”令狐綯并未推荐人选,李忱虽有失落,但又不免满意起来。
在他眼中,臣子最好还是令狐綯这样,平日里沉默寡言,自己需要时再出口谏言。
“卿以为,工部尚书郑朗如何?”
李忱询问,令狐綯便知道人选大概是此人,不紧不慢作揖道:“此人高才。”
“好……”李忱颔首:“那便以郑朗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吧。”
“陛下圣明。”令狐綯作揖行礼,可旁边的卢钧却老神在在。
李忱见状皱眉,他知道卢均想要加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但在他看来,尚书左仆射的官职已然不低,卢均这般行为,着实小人。
只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假装看不见,与令狐綯对问道:
“河西如此,是否要对陇右着手?”
李忱确实没想到河西竟然那么容易对付,因此将河西局势搅乱后,他不免有些心急,想要收拾刘继隆这个陇右强藩。
若是换做平时,令狐綯肯定不会主动开口,但见卢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只能硬着头皮摇头道:
“刘继隆此人不比张氏叔侄,其人年少,而其麾下多平民子弟出身将领,对其推崇备至。”
“以剑南道白司空、杨监军奏表来看,陇右诸将跋扈无礼,皆因刘继隆而恭敬朝廷。”
“倘若朝廷对陇右施展手段,恐怕诸将会逼迫刘继隆与朝廷兵戎相见。”
“臣以为,陇右之事不可急躁,需徐徐图之。”
面对令狐綯的话,李忱先是颔首,随后微微皱眉。
“这刘继隆竟以粮食、耕地来利诱各道饥民落户陇右,长此以往,必成祸害!”
令狐綯闻言哑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继隆之所以能如此轻松的招抚饥民,还不是因为朝廷没有足够的钱粮赈济饥民。
这些饥民,若是没有刘继隆招抚,那大概率也会落草为寇,祸害诸道州县。
令狐綯很清楚各道州县的吏治情况,只要刘继隆舍得出钱,各道州县的官员自会将饥民送往陇右,哪怕朝廷下旨也禁止不了。
不过皇帝既然这么说,自己不表态也不行,因此他只能拖延道:
“迁徙陇右之饥民,以山南西道为主。”
“不若趁封敖今岁任满,将其调至京师为官,以此断了刘继隆饥民来源?”
令狐綯方才开口,李忱便颔首:“依卿所言!”
见状,令狐綯无奈在心底叹气,只觉得又背了口黑锅,若是被刘继隆忌恨上,日后恐怕也不好过。
倒是相比较他,李忱则是十分满意的起身:“若是无议,便如此作罢吧。”
“臣等告退,陛下千万岁寿。”
令狐綯、卢钧作揖行礼,随后退出了紫宸殿,而李忱也返回偏殿,继续服用起了他的长年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