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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芷漩默了一瞬,说道:“万一诚王也将计就计呢?”
毕竟这叔父才认识没多久,毫无交情可言。
崔崭顿了顿,说道:“留后手,以防不测。”
唐芷漩点头,两人议定设伏的地点和阵法,又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设想了几遍,方觉安心不少。正说着话,言铿从外而入,见崔崭精气神颇为不错的样子便是一笑,说道:“年轻果然好得快,军医说你伤可见骨,我还以为你要再多躺些时日。”
崔崭想下榻被言铿制止,示意他不必行礼。崔崭:“看来北部安稳,不然您也不会放心霁川独挑大梁。”
言铿点头,说道:“霁川也历练出来了,多亏你费心指点。北齐如今还算安稳,缪赤雪虽野心大但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如今一心修生养息重振民生,倒是在互惠贸易一途不停有些新想法,霁川近来总与熟悉贸易外务的官员探讨更多促进边境互贸之法,热忱之意看得我都有些汗颜。”
崔崭也颇感赞赏地点头,说道:“霁川是能独当一面的,多历练就是了。不过您亲自来西境……”他略略停顿,还是问出了口,“是要见忽兰国主吗?”
言铿一时无言,但神情已是默认。良久,他才说道:“他曾多次递信给我,但我从未回过。他想知道荣安殿下将孩子托付给我与崔老将军时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还想知道荣安殿下骨埋何处。其实这两件事我都没什么能告诉他的,倒是有个物件儿在我这多年,是该交给你了。”
言铿走近崔崭,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锦帕仔细包裹的锦囊,双手递给崔崭。崔崭小心接过,见那锦囊有些褪色却仍能明显看出做工精美,知道是言铿细心保存了多年,连忙行礼致谢。言铿摆手,说道:“这是荣安殿下当时塞在你襁褓中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多年我也从未打开看过,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你收好吧。”
崔崭捏着锦囊,感受着其中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但一时并不急着打开,只妥善贴身收好。言铿耐心等他收好,又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对你的不公,我在此向你赔礼了。”说罢深深一揖。
崔崭连忙下榻,唐芷漩怕他吃力连忙去扶他,即使言铿劝阻他仍是在唐芷漩的搀扶下去扶起深揖不起的言铿。言铿扶着崔崭的臂膀,切切看着他,说道:“我与崔老将军都认为荣安殿下想让你有一个平安顺遂的人生,但每每思及殿下为人,总觉她会希望你能选择自己想走的路,若一直瞒着你又何谈选择?是以,真是对不住。”
言铿又要深揖,崔崭连忙扶挡,说道:“如果不是国公您和我父亲,我哪能平安长成还能为国效力?国公再不要致歉了,真是折煞我了。”
唐芷漩也劝道:“您与崔老将军已做了当时能做的最为妥当的安排,不然崔将军怎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大景战神?”
言铿看向唐芷漩,眼中添了几分笑意,说道:“唐大人所言定是崔崭所想,我信。”
唐芷漩顿时双颊微红,但也没有否认什么,崔崭眼中融起笑意,对言铿说道:“国公对我有大恩,我相信荣安殿下也是感念的。”
言铿缓缓点头,说道:“若最终找不到埋骨之地,你……在她曾住过的宫殿,唤她一声吧。”
崔崭点头:“是。”
不出两日,暗军已收到消息,布恩台愿设局与暗军一道伏击崔崭,诚王也暗中联络暗军,表示愿结盟并将布恩台与崔崭都伏杀在埋伏圈内。暗军认为这是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当即应允并与布恩台和诚王各自约定了伏击地点和时间。暗军首领并未见过布恩台,崔崭命最为熟悉布恩台的侍从假扮之,唐芷漩又寻了擅易容的孤芳阁姐妹来为此侍从修颜整面,假扮布恩台与暗军商谈此事。暗军首领也不傻,令靖王在暗中观看此人到底是不是布恩台,但靖王虽认出那侍从并非布恩台,却也看见了那侍从轻轻搓捏的左手——那是曾约定过的示警方式,告知靖王他的家人现在都处于威胁之中。于是本想着立即拆穿侍从的靖王选择了默认,所以那侍从得以瞒天过海。
暗军首领站在大景与忽兰交界的一处山峰上,遥望正在缓缓靠近的崔崭及其部众。暗军首领明白皇上对崔崭的忌惮,也知道布恩台与诚王都不是自己可以全心信任之人,所以为避免完全按照所谓安排而导致变故突生,首领决定先发制人。他看着越靠越近的崔崭大军,抬起手往下决绝一挥,顿时漫天的箭雨劈头盖脸地对着崔崭及其大军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