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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忿忿道:“还不是东院那位吩咐的,做给外人看显得她多大度呢,愿意跟您在这崔府一同行止!可这不是抹杀了您这两年在崔府理家的功劳吗?就算是平妻,她也该给先入门的您敬一杯茶!”
春桃一边絮叨一边拿出一件正红色的并蒂莲纹彩晕石榴裙,说道:“穿这件可好?”
唐芷漩淡淡笑道:“知道你为我抱不平,但穿正红又是宛如新妇的衣裙,不是当面向长公主示威?这颜色再如何红艳,也艳不过她今日御赐的凤冠霞帔。换件不扎眼的。”
春桃悻悻地放下石榴裙,又捧来一件月白色的苏绣华锦衫并素雪绢裙,唐芷漩点了点头。春桃为唐芷漩更衣,听她吩咐道:“把那锦盒带着。”
春桃一急:“那、那怎么行!西院二奶奶您要多为自己想想啊!”
“我这就是为自己考虑。”唐芷漩神色淡然地拍了拍春桃的手,“听我的便是。”
唐芷漩在春桃的陪伴下前往正厅。她本住在主母所应居住的正院,为给下嫁的承和长公主腾地方,她被挪至位于崔府西南角的偏院,距离正院颇有些距离。因承和长公主以平妻身份下嫁,府里一下有了两位二奶奶,便在各自的称谓前加上居所之名,以示区分。
从前在府中各处走过时也不觉得如何,如今再看这亭台楼阁,青瓦飞檐,只生出阵阵难言的陌生之感。自半年前崔嵬对自己说出“我将迎娶承和长公主”之后,府中便开始大张旗鼓筹备各项事宜,老夫人二话不说就派人将她在正院的东西悉数挪出,崔嵬看见了也只安抚她一句“长公主金尊玉贵,你暂且忍耐”便罢,从那时起,在唐芷漩心中,这崔府就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一路行至正厅,路遇的家丁仆役都已改口称她为“西院二奶奶”。唐芷漩心中凉意弥漫,面上却仍如往日那般平和,并不显什么。离正厅还有十步的距离,她见崔崭坐在素舆上遥遥看着她走来的方向,显然是在等她。
崔崭是崔府长子、崔嵬的大哥,本是年少有为意气风发,但在战场上受重伤以至不良于行,这几年出行都靠两轮素舆。崔崭为人正直克己,怒斥过崔嵬有妻再娶的不端行径,在崔府开始为迎娶长公主而改建就一直闭门不出。
唐芷漩快步上前对崔崭福身行礼:“大哥。”
崔崭身后是惯常跟着他的贴身侍仆明路,明路十分恭敬地对唐芷漩行礼:“二奶奶。”之后再次行礼,说道:“因圣旨而不得不改口,望西院二奶奶见谅。”
崔崭在此等她一同入内显然是为她长脸,明明白白地对所有人表示他认下的弟妹是唐芷漩,而非承和长公主,而明路还特地解释一句,再次表明了崔崭的立场。
唐芷漩感念地轻声道:“多谢大哥。”
崔崭淡声,语气却很是认真:“弟妹客气,一同进去吧。”
正厅内花团锦簇,喜气萦绕,崔老夫人正喜滋滋地拉着新儿媳承和长公主的手说着什么,崔嵬在一旁笑得神清气爽。唐芷漩与崔崭一同入内,正厅忽地一静。